甄乐的效率极快。上午江离刚发了消息过去，下午他就抱着剧本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韦导演果然同意了让新人演员江离出演男二的要求，顺便还让甄乐给汪总带了一声好。

江离抱着这得之不易的剧本，又是激动又是纠结，脸上的表情整个都扭曲在了一起。连试镜都不需要的角色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下子从经济舱排队过安检升级成了VIP通道，连带着浑身的心情都雀跃地要升天了。

甄乐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老板的反应。今天老板真的有点奇怪，早上九点准时来上班，不过身后却跟着个颜值极高的青年，表情气质是和老板如出一辙的冷峻。甄乐本来怀疑这位是不是老汪总在外的私生子，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是自己公司的一个小艺人。

他本来还在心里挪愉老板终于干了点总裁该干的事了，之后那一连串的操作却让他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个江离明明是在黄制片哪里受了委屈，上来告御状了。甄乐不由得佩服起了这位的胆量和脑子。公司里的人大多不知道，高层里汪总对这种歪风邪气最为厌恶，只不过大多都借着别的手段处罚罢了。不过对一般人来说，就算是知道汪总的喜恶，也没这么大胆子直接告状。

之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开除黄嘉德，又给了江离点补偿。甄乐想起这些又忍不住佩服起自己老板的手段：这赏罚的能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可是谁成想，他把剧本递过去后汪泽瀚的反应却十分奇怪，抱着剧本不撒手，像是舍不得似的。甄乐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视角不对，连忙低下头，不敢轻易再抬起来。

“给我。”汪泽瀚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抽出江离怀里的剧本，走到一边翻看。江离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回到甄乐身上时完美表现出了演员的基本素养。

“辛苦了。”他对着甄乐矜持地点点头。

甄乐：……？

甄乐：……！

甄乐：“不不不不不辛苦！”他被老板这突如其来的慰问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汪总，我我我我我先走了，您您您您——”

“别走，”谁知道一边看剧本的那个小艺人闻言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凉凉的，那一瞬间，甄乐竟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和老板对视的错觉。

“你来得正好，”汪泽瀚面无表情地对甄乐说道，“我要换经纪人。”

“换经纪人？”甄乐讷讷地重复了一遍。

“对，”汪泽瀚点头，“换成尚月。我记得她最近二胎月子坐完了，说想要重新工作。”

“……”

甄乐有点怒了，心说这人简直是仗着被潜规则的事蹬鼻子上脸。尚月那是什么等级的经纪人！能来带你这么个十八线？还有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可是汪总的助理！你怎么像使唤自己马仔一样？

“这样不太好吧，”江离语气迟疑。尚月可是当红小生沈书文的前经纪人，带出来的明星巨腕数都数不过来，来带自己是不是太屈才？可他一看汪泽瀚，就发现那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江离知道他这种表情就是在告诉他闭嘴照办，于是也就没多说，对着甄乐示意让他照着对方做。

“……收到。”甄乐的眼睛都快变成完完全全的死鱼眼了。走的时候浑身的气势都散发着“佞臣误国”这几个字。

从甄乐的角度，大概十分不理解一向肆意妄为的汪总怎么突然对一个小透明这么友善，从正常角度推理，不是潜规则，就是汪总有把柄被抓在他手上。

江离盯着甄乐的背影，不住地胡思乱想。

——

《女王为上》剧组在一周后开拍了，临行时还是江离送汪泽瀚去的机场。到了机场后江离忧心忡忡地拉住了汪泽瀚的手，“汪总……”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汪泽瀚想起这一星期江离的‘江氏紧急演技整容课程’，以及那一长串看似为请求实际是要求的条件，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漠。

这种冷漠一直保持了好久。助理唐唯一周没看见自己家江哥了，见到人之后本来欢天喜地的，谁知道对方的表情却冷漠得像冰，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不可察。唐唯小心翼翼地接过汪泽瀚手里的行李，过了安检后拖着箱子就要往候机室走。但却被汪泽瀚一把拎住了衣服后脖领。

“你要去哪？”他皱眉，“去X航候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