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爷亲手做的木头手.枪被他珍藏在一个小盒子里，他说到时候也会拿来送给自己。</p>
还有没车梯的二八自行车，和收集很久也没攒齐的水浒人物卡片。</p>
还有很多很多……</p>
可那些都没了，梁义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开了，所以他做过的所有承诺也都不算数了，自己现在去他家的老宅，算什么？</p>
胸口阵阵闷痛，几个要迟到的小学横冲直撞奔跑。</p>
他想让让路，却咚一下撞到身后的墙上。</p>
胸口疼得更厉害了，又痒又疼。</p>
“我不想去，”他断断续续咳嗽，“我咳……不想去！”</p>
“你怎么了？”梁正急忙上前，扶住他轻轻拍打后背，“怎么忽然咳嗽开了？”</p>
舒倾脸咳得通红，再加上天热，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脸色霎时发白。</p>
“晕车了？”</p>
饿的？</p>
中暑？</p>
“没，咳……没有！我拿东西，我要回家！”他说着，推开梁正便往反方向走。</p>
“你给我站住！”梁正吼他：“想回家可以，先跟我回去睡一觉！”</p>
这句话唐突了点儿，路过的人压根儿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听到这句话太明目张胆。就连舒倾也这么觉得，他的表现是发红的脸失了血色，变得白惨惨的。</p>
“说他妈什么呢你！”</p>
“不是！”梁正拽住他胳膊，“我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回去，你歇会儿睡会儿，想回你家我再送你回去！”</p>
舒倾双腿发软，怀疑自己有点儿中暑。</p>
这几天吃得少身体发虚，舟车劳顿很困，腿上的伤疼，脚也疼。天气热得要命，刚又发了顿脾气，想起些不好的事情。</p>
情绪波动太频繁，身心开始扛不住了。</p>
算了，也甭矫情了，歇会儿就歇会儿。</p>
不就是老梁家的四合院儿吗，有你姥姥什么大不了的！</p>
他跟在梁正后面慢慢走，极度不愿承认地想着，自己的确是想看看梁义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想看看他口中所说的，结葡萄很甜的葡萄架子。</p>
四合院在胡同前半段儿，有一扇棕了吧唧油漆剥落的双开木门，门框跟门楣贴着被太阳光照射到发白的对联儿和横批。</p>
影壁后面，便是绿油油的葡萄架子。</p>
舒倾稍稍昂头，看直了眼儿。</p>
院子很大，有几棵很高的树，有叫不上名的花花草草。</p>
葡萄架子上的葡萄都长出来了，一串串青绿青绿的小圆果子。</p>
“再过个把星期，顶多半拉月，葡萄就该熟了。”梁正站在他旁边儿，目光柔和地看向他，“葡萄特甜，到时候摘给你吃。”</p>
一阵轻风吹过，蝉鸣声声，鸟鸣啾啾。</p>
树叶簌簌作响。</p>
“不吃。”舒倾耷拉下脑袋，“不想吃。”</p>
院子跟梁义描述的一样，分毫无差。</p>
梁正知道他向来容易嘴硬，便笑笑，抬手想去揉他软乎乎的头发。动作在下一刻拐了弯儿，转摸到了自己脑袋上。</p>
差点儿忘了，他把头发给剪了。</p>
舒倾被带到这几天一直是梁正在睡的南厢房。屋内空调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输送冷气，床单整洁，上面放了两个枕头。</p>
他愣愣望着曾经梁义睡过的床，眼泪再次堆积。</p>
梁正准备上后院儿拿晒过的被子，出门后朝窗口望了眼。</p>
他有些不明白了，舒倾触摸家具的动作似乎很用情，分明是满眼疼惜。这么看应该心里对自己多少还有点儿念想儿吧？</p>
可为什么态度会出奇的差？</p>
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p>
是对岛上的人念念不忘，还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心生不满？</p>
他态度差，是装出来的吗？</p>
梁正左思右想，怎么都猜不透。</p>
他扛着被晒到暖洋洋的被子回到南厢房的时候，舒倾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整个人蜷着，看起来有些冷。</p>
“舒倾？舒小狗儿？起来上床再睡。”</p>
喊了好几声都没得着回应，便大着胆子再次将人抱起，轻轻撂在床上。</p>
“你真是够懒的，说睡着就睡着，比以前还懒。”</p>
梁正弯下腰去脱他鞋子，袜子才拽下来的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p>
脚底是什么？</p>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道细碎的伤！</p>
伤口看起来有几天了，可有几处还是发红，白色袜子上还沾着新鲜的血！</p>
是踩到什么了？</p>
怎么那么不小心！</p>
梁正心疼坏了，疼得心都抽儿抽儿。他拿蘸了温水的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动作很温柔，生怕再弄疼了他。</p>
脚很瘦，透过皮肤能清晰看到青色的血管。</p>
脚踝纤细，骨节分明。脚趾是稍稍上翘的，特别好看。</p>
梦里的舒倾哼哼两声，听不出是惬意还是被弄疼了。</p>
总之，无论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种声音也过于撩人了。</p>
空调的冷气不能降温了，梁正浑身血液燥热不堪，喘息声都变得有些沉重。</p>
他竭力忍着现阶段不该有的情绪，却克制不住意乱情迷。</p>
于是大着胆子，偷偷在脚背轻吻了几口，嗓音沈沈说道：“舒小狗儿，裤子和上衣，是不是也得我帮你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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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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