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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镇的舒家 四(1/2)

雨后的空气潮湿闷热,路边阵阵蝉鸣。</p>

鸡毛掸子的鸡毛随风乱飘,糖人摊位吹出的糖人儿慢慢融化,天空飞过断了线的氢气球,铁匠铺子门前行了辆三轮儿车。</p>

三轮儿车有些年头了,每蹬一圈儿就会吱吱作响,后面的车斗油漆斑驳剥落。</p>

舒倾心跳漏了半拍,以为是有谁在喊自己心目中的“梁老师”。</p>

一时间后街的风停了,坐在木质推车上小孩儿手里的拨浪鼓都不摇了。</p>

他期待着向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换来满怀失落。</p>

那个心目中的“梁老师”啊……</p>

早就离开了……</p>

在报社听到有人喊“梁老师”能够无动于衷,还以为自己已经慢慢忘了这个称呼。事到如今才明白,不过是因为那时候太过理智,知道这个称呼别人也可以用罢了。</p>

难道忘了他的方式,只有刻意不想起吗?</p>

舒倾给站在一旁的梁正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似乎是他在自己身边,才会频繁不经意想到或者遇到与梁义有关的事情。</p>

“他喊什么?‘梁老师’?您?您这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为人师表的德性。哎我说,你是不是骗人家新来的实习生了?”</p>

梁正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损,不明就里。</p>

刚刚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p>

“他们喊什么我也干涉不了啊,去年跟你一块儿来实习的,不是也有喊‘老师’的吗?”眼见人走到跟前儿了,他打招呼儿:“小林,你家也住这儿?”</p>

“我爷爷家住这儿,您……”林子秋话没说完,便被舒倾打断了。</p>

“我去,有缘啊哥们儿,我家就住这儿!”舒倾彻底消了隔阂,上前跟人勾肩搭背,“我以前好像没注意过你?你不是在镇上上的小学吧?”</p>

“不是,我爷爷他们才搬回来不久,之前经常在外地。”</p>

“牛儿逼牛儿逼!你要是不常来,肯定没到附近玩儿过吧?咱这儿什么都有,小溪小河,里面儿还有鱼!怎么着,今儿有空儿没,咱仨一块儿溜达溜达?”</p>

不得不承认舒倾的感染力很强,一顿鼓吹完,林子秋是想去的,但是看到对面表情逐渐严肃的梁主任,到嘴边儿的话顿时拐了弯儿,说:“不去了,我买完菜得回去。”</p>

“别啊,你买完菜送回去再出来呗?人多热闹!”舒倾扭头看了眼梁正,“是吧梁主任?”</p>

“嗯。”梁正不愿意带个“电灯泡”,应了一声儿,特别违心。</p>

“别用‘嗯’,太冷淡了,热情点儿啊!”</p>

“……去吧小林,人多热闹。”</p>

气氛过于诡异,林子秋赶紧道别离开。</p>

虽说梁主任平时待人脾气不错,可对自己还是比较严厉的,估计旁人够呛能猜到。今儿怎么回事儿,跟中了邪弱智般的语气……</p>

该不会是让舒倾带跑偏了吧?被黑吃黑了?</p>

舒倾望向逃也似的走远的背影,回手拍拍梁正,“我觉得你吓到他了,人多多好啊,就咱俩人,是不是有点儿怪?”</p>

“怪?怎么怪了?你的意思是,就咱们两个,像约会?”</p>

“约个鸡毛的会!你他妈脑子里装的什么啊!我是觉得你这种人没生活常识,还得教你怎么玩儿,像带着个傻子!”</p>

“我游戏机是不是比你打得厉害?”梁正挑眉,“说话做事,凡事三思而后行。”</p>

“嘁——我说了我那是没手感。而且你少拽词儿,我看你平常跟他关系挺不错的,实际上刚才是想叫他一块儿去吧?你瞒不过我。”</p>

“带路,快走。”</p>

舒倾一撇嘴,二大爷似的在前面带路,路上热得不行,他在路边儿买了把蒲扇。俩人都走出镇子了,他又转身跑回一家小卖部,买了不少食物。</p>

虽说早上吃得很饱,但架不住中午跟后半晌儿会饿。</p>

梁正主动拎着,看自家舒小狗儿把手里蒲扇扇出花儿来。</p>

镇子后面是条土路,土路泥泞,上面留着新轧出来的车辙。土路两边青青艳艳,传来草木与馥郁野花香。</p>

地势拔高,土路前方是一座桥,桥不算多长,架于一条河流上方。</p>

这座桥的年头儿有多久了,舒倾也说不清,反正从他小的时候,这座桥已经在这儿了。现在相对于当初,不过是碎了水泥,露了红砖青瓦。</p>

过了桥再走一段,有一座老高的大烟囱。</p>

“看没,那个大烟囱,冒烟儿的那个,武哥家的砖窑。”舒倾朝远处指,“以前我们几个关系好的,老在砖厂院儿里滚车轮儿。那时候小啊,把俩车轮儿绑到一块儿,钻到中间儿让别人推。”</p>

小时候的舒倾钻到车轮中间坐好,被人推着滚,滚着滚着“吧唧”就掉出来了,不是被车轮砸了腿就是磕了脑袋,身上常带着伤。</p>

“捉迷藏那个太惨了,院儿太大,躲一天都未必能找着人。有一回我睡着了,大半夜被武叔打着手电筒找着,他‘哐’就给我屁股来了一脚!这不算惨,惨的是我爸妈都没发现我不在家!完了我回家,我爸又给我屁股来了一脚!”</p>

那天任谁都死活找不到小舒倾,小周武都吓哭了,以为他被谁推进轮窑给烧了。</p>

砖厂这么多砖,哪块儿才是小舒倾变的啊!</p>

几个小孩儿一边儿抹泪一边儿坐在砖厂门口儿哭,个顶个儿的害怕,谁问也不肯说原因,直到从临镇开会的周武老爹回来,这场闹剧才结束。</p>

“还有一回啊,那回特恶心,我在砖厂外面儿草地里睡着了,一头牛过来舔我头发,楞给我舔醒了!我睁眼就瞅见牛俩大鼻孔儿,它鼻涕都他妈流我脸上了,哈喇子流我一脑门儿!”</p>

后续的事儿搞得舒倾好长时间都有阴影,看见黄牛就躲着走,每天头发洗两遍还觉得一股子牛粪味儿,睡觉都能恶心醒。</p>

“他这砖烧好了,近的地儿用马车拉,那个马,妈的,我叫一匹马尥蹶子踹过!得亏有人拽了我一把,没踹严实,要不然丫直接给我踹阎王殿去了!”</p>

被马尥蹶子踹的事儿,他是觉得没什么,在场的工人可都要吓死了。</p>

小舒倾傻了吧唧非凑合近了,结果马突然尥蹶子,照着他胸口就怼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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