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帆盯了盯他手里的录音笔:“这个东西可以给我吗?”
何思源当着他的面删除了录音,将录音笔踹回口袋,说道:“这个,要物归原主的。”
徐一帆想到昨天遇见的人,僵硬问道:“是……是穆总给你的?”凭何思源自己的力量绝对搞不到录音。
何思源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他复制了好几份录音,以后再敢作妖,走着瞧呗。谁还没个黑历史。
徐一帆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意识到自己以后若是再想对付何思源,就相当于和穆以深作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有些不甘,有些嫉妒。
他回头看到捂着脸的小陈,道:“这件事必须有人来背锅。你也别怪我。你哥的赌债还欠了多少,我帮他还了吧。”
小陈是助理,但徐一帆有时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仆人一样,完全没有新时代下人与人的平等,然而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除了紧紧跟着徐一帆,他也找不到比之待遇更厚的工作,于是只能咬牙忍耐。他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徐哥。”
到了下午,天空云层密布,掩去阳光,飘起了一小片绵绵细雨。何思源走出酒店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袋的男士。这派头、这气势,一看就是穆以深身边的人。
何思源停住脚步,那人果然走到了他面前,先开口自我介绍:“何少爷,你好,我是穆总的助理,我姓王,你可以叫我小王。”
“你好……老王。”何思源伸出手与他握了握,猜测他是来谈影视公司的事情,不料,只见王特助打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录音笔。
“这个东西,是穆总交代给你的,还说,随便你怎么高兴处理。”
“哦?”何思源有些好奇地接过,手指摁了一下开关键,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和他在酒店房间放给徐一帆听的一模一样。何思源不禁笑了笑,将录音笔还给王特助。
“多谢你家总裁的好意。不过请转告他,我已经有了。”
“啊?!”王特助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了?!肚子里已经揣了总裁的包子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总裁居然没有走漏一点风声?!怪不得这个人能获得总裁的另眼相看!原来如此!
但很快意识过来,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怎么可能有孩子?!
王特助:……
王特助拍了一下脑门,打住乱七八糟的思想,转身追了几步,说道:“总裁还说……“
何思源只好停住脚步,转头,心道,穆以深这货怎么废话这么多。
王特助追上去道:“总裁说,您要有艺德,不要总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何思源颔首敛眉。
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一些什么鬼逻辑。穆以深大概会觉得,除了他自己,其余人都是乱七八糟的吧。
何思源看了王特助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出了酒店大门。
往左拐一百米左右是一条闹中取静的复古小街,两旁开了花店、点心铺、咖啡馆等。何思源迈着悠闲的步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坐下来。此刻小雨停歇,但空气还很湿润,他额前碎发被微微打湿,几缕几缕不均匀、却很好看地粘在眉间。
许星洲的目光停留在一本音乐杂志上,一点也没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扰。
何思源点了一杯咖啡,就这么坐着,安静地等待着他。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来饮料,许星洲这才收起杂志,目光端端正正地投射过来。
“我来还你东西的。”何思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银色录音笔,放在指尖转了几圈,然后将它抛到了对面坐着的人的面前。
许星洲看了一眼桌上的录音笔,没去动它。
何思源一只手搅拌着咖啡,一只手托腮,半慵懒状态地说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剧组的拍摄接近尾声,今天是许星洲在剧组的最后一天行程了,再不问就很难有机会了。
许星洲眉眼冷淡,毫无弧度的唇线绷着,犹如一尊雪山上的玉雕。他淡淡道:“什么问题。”
何思源道:“为什么帮我?而且这么多次。”
许星洲抬起手,修长手指拾起录音笔,转了几圈,然后站起来,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不为什么。看你顺眼而已。”
他说完就离开了,神态和语气一样,如霜雪般淡漠。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何思源视线转圜,落到了那本摊开的杂志上,上面的图片是某个大型国际小提琴比赛的颁奖典礼,他记起上次查的资料中,好像就有许星洲十八岁时获取这一殊荣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