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言还是没说话。

叶瞻恍然大悟：“你以为我生气了？”

顾昭言这才抬眼看他，不自在地说：“你不就是生气了吗。”

叶瞻看着顾昭言的头上委屈巴巴地翘起了一撮头发，忽然间就笑了：“我习惯了。过会儿就不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呀？”顾昭言站在他面前，问道。

叶瞻说：“重要吗？”

“重要。生气了就要把原因说出来，不然下一次还是会生气。”

叶瞻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吗，动物都不喜欢我。从小到大，没有小动物肯和我玩。他们都怕我。猫、狗、兔子……都是见到我就跑，毛竖起来只会冲着我叫。只有妖怪不怕我，也只有妖怪和我玩儿。”

顾昭言站在原地，听得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他之前确实不应该那么说话的。

“所以啊，我都习惯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在眼前举了一下牛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我……”顾昭言在他的背后说。

”什么？”

“以后，我和你玩。”那声音笃定道。

叶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扭过头去，却见顾昭言径自走回了房间，这次换他被关在了门外。等一下，他……刚刚是害羞了吗？

叶瞻没有注意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夜半时分，叶瞻猛地睁开了眼睛。

清脆的响动传来，叮，叮，叮。一声，一声，仿佛有节奏似的。

从哪里传来的敲窗户的声音——肯定不是他的房间，难道是楼下？可楼下……他立刻起身，楼下住的是顾绍清！

等他跑到二楼，发现顾绍清的房间门果然是打开的。

“绍清？”叶瞻轻声叫他的名字。

“哥哥……”房间内传来一阵呜咽声。

叶瞻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发现顾绍清缩成一团躲在墙角里，看着非常可怜。

“怎么了？”叶瞻轻轻搂过他。

“呜呜呜我听到了，有人在敲窗户呜呜呜呜……”顾绍清把脸埋在臂弯里，“……好可怕。”

“别怕，我在呢。”叶瞻温声安慰他道。

他起身走到那窗户旁，见那窗门紧闭着，外面什么也没有。细细一看，那窗棂上都有着蓝色的暗纹，能感觉到灵力涌动。

“没事的，绍清，你家里都贴着符文，不会有事的。”叶瞻说。

顾绍清仍然带着哭腔：“可是我听到了那个咚咚咚的声音，好像要敲开窗户进来了一样。”

“那不是……”叶瞻突然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样的声音？”

“咚咚咚的——”顾绍清偷偷抬起眼睛，看见叶瞻了然的眼神，这才把头仰起来，“你看出来啦？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

叶瞻有些无奈：“大半夜的玩什么，你不好好睡觉。”

“人家睡不着嘛，”顾绍清委屈道，又神神秘秘地说，“喂，你是不是和我哥他们一样，也能看到啊？”

叶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原来你看不到啊。”

“谁说我看不到的？”顾绍清气鼓鼓地，“只是时机未到。我总有一天能看到……你在看什么啊？”

不对，叶瞻凝视着窗外。顾绍清固然在耍他，可是他听见的敲窗户的声音也绝对不是假的——

叶瞻回过头，一脸严肃地问：“你真的听不见吧？”

“啊……哦，是啊，暂时还听不见。”顾绍清鼓着脸。

叶瞻皱起眉头：“你没有做别的什么吧？”

“没、没有……”

“你确定？”叶瞻逼问道。

顾绍清咬了一下嘴唇：“我……就是把据说能招妖怪的灵符贴在了外边墙上，别的也没做什么呀……”

“你贴哪儿了？”叶瞻厉声道。

“就、就是左边窗户外面的墙上。”顾绍清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情，可贴一张灵符而已，至于嘛？

“顾绍清，”叶瞻看着窗外，说，“你现在立刻马上，上楼去叫醒你哥。”

顾绍清一听这语气凶得吓人，立马光着脚丫子就往楼上跑了。

叶瞻站在窗边，再次听见了那“叮——”的声音。蓝色符文渐渐显形，而窗外，红色的妖力在四处飘散。

叶瞻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那窗户边靠了一步，他的手指贴在窗户玻璃上。

下一刻，那窗户外面出现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