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亚普特自然不愿束手就擒,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被死死压制在地上。
月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千梦,确认对方无事,才低头对科亚普特道:“目的,缘由,以及谁在帮你。”
“您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事啊,”科亚普特低低笑了两声,“知道这点,我就放心了。”
带着丝丝恶意的话语,让月魄感觉不妙,他立刻抬头提醒花千梦:“注意四周!”
话音未落,就见无数荆棘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花千梦迅速警惕,两手掐诀,招来熊熊烈火,几乎将一半荆棘烧成飞灰。
法决的威力比平常增强了不少,这让花千梦不由微愣,她看了一眼月魄,隐隐猜到了什么。
见花千梦可以解决,月魄也不再担心,他垂眸看向科亚普特,刚欲开口,就见对方神经质般的笑出声来:“柒隐尊者,我没看错吧,您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是在担心吗?真不可思议!明明连安琪儿的生死您都不在乎,却担心一只小小的花妖受伤?”
“安琪儿的生死?”月魄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你知道些什么?”
科亚扑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反倒是冲着花千梦大声道:“喂,那边那只花妖,这些荆棘很好对付吧。”
花千梦分了一丝视线给科亚普特,正好听见对方这样说:“荆棘不是用来伤你的,我的目标,是这边啊。”
瞳孔猛地缩起,几乎在对方话音刚落,无数带刺的藤蔓就从地底冲出,密密麻麻地组成一座高墙,隔绝了花千梦的视线。
“无月——”
————
此时,已经第五次经过同一个地方的跹树,猛地顿住脚步。
他远远望向某处山脉,方才一瞬间的心悸,似乎只是错觉。
“月魄……”跹树喃喃念着对方的名字,呼出一口气后,开始打量这个他第五次来到的地方。
在公馆和苏亚分开后,跹树就直接循着月魄当时离开的方向,冲进了这片山脉,因为发现森林里出现了某只不该出现的妖兽,他才落下来,想将其抓住,看能否查到什么线索。
然而跹树刚一落地,就见森林上方出现了无数银色丝线,这些丝线绵延了不知多远,但只要它们下面,他就如同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凡人。
跹树尝试过走出丝线覆盖的范围,但很困难,即使沿着一条直线向外,最终还是会回到相同的地方,他被困在这了。
丝线之下的空间,将跹树与世界隔绝,虚空之力无法引动,接收不到外界信息,想要联系一下自己无比担心的人,也做不到,陷入被完全屏蔽的状态,让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焦躁,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
[冷静,]跹树不断提醒自己,他抬头,冷冷地看着空中的丝线,[我是六始神之虚空,世界基石之一,能困住我忆梓跹树的,只能是柒隐月魄,你,算什么东西。]
跹树突然向后挥手,狠狠一抓,身后那片空间竟然碎裂开来,虽然很快就有丝线落下将其补上,但在空间裂开的瞬间,一片金红色的羽毛已经落在了跹树手中,他看着羽毛哼笑一声:“啧,哪来的黄毛鸡,还敢给六始神使绊子?”
————
急促的呼吸声和满身狼狈的伤口,证明了科亚普特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
他按上那道几乎要切断自己右臂的伤口,调动神力,勉强将其治愈。
科亚普特躲在一片荆棘墙后,深切的觉得,自己的脸怕是丢光了,堂堂西方天界堕落之神,竟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个世界出来的小花妖追着打,说出去绝对要被同僚笑掉大牙。
“柒隐尊者还真是蓝颜祸水,”科亚普特无声喃喃,之后似是想到什么,自嘲地笑道,“幸好只是个花妖,要是忆梓尊者,估计第一击就直接让我陷入沉睡了。”
时间稍微往回倒一点。
将花千梦隔开后,科亚普特趁月魄没来得及回神,口中念出二字,随后,结界正上方的银铃极速坠落,直直打向月魄。
月魄不慌不忙,一把揪起科亚普特,往旁边闪了一步,正好避开银铃。
科亚普特还欲开口,就察觉月魄微凉的手指正点在自己颈后,对方在他耳边淡淡开口:“你是准备陷入沉睡,还是准备闭嘴?”
科亚普特立刻合紧双唇,不再说话。
砸进地里的银铃没了指示,便飘在半空,一动不动。
月魄打量着这银色的铃铛,问:“安琪儿的事,是给你铃铛的人说的吧。”
科亚普特闭口不言,月魄也不在意,继续道:“对方是怎么说的?是说安琪儿注定为死而生,还是说我明知她心有苦楚,却不愿施以援手?”
科亚普特依旧不答。
“都有吧,”月魄自己得出结论,“你与那人是相识还是旧友,怎么对方说了,你就信了?那人难道比六始神还可靠?”
“呸,什么六始神,”科亚普特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就因为你们是世界基石,便可随意决定我们的死活?”
“怎么不可以?”
这毫不在意的回答激怒了科亚普特,他扭头怒视月魄,却在看到对方一片冰冷的眼睛时,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他听见月魄说:“无论是上古之神,还是西方天神,都是基于我们才诞生于世,我们若是不在,天地、规则、生灵,都会消失,你们的生死本就系在我们身上,我们为何不能决定?”
科亚普特愣住了,他突然有些迷茫。
月魄说的这些,他一直都是清楚的,那为什么在得知安琪儿的事情后,他会不管不顾的冲到这里,甚至布了一个局将月魄引到这里?
从那个人嘴里得知消息时,科亚普特最初的想法,仅仅是“不想安琪儿死”,之后……
一段琴音在脑中回响,科亚普特的回忆猛地中断,他张了张口:“封……神……”
突兀的两个字让月魄警觉不妙,但他还未来及作出反应,悄然缠上身体的银丝,已经让月魄不由手中一松,放开了科亚普特。
之前的迷茫已经消失,科亚普特看向被反制住的月魄,语气坚定:“只要封印你,或让你沉睡,安琪儿就一定能活下来。”
说着,半空中的银铃落在了科亚普特手心,自其上衍生而出的丝线在空中飘飞,科亚普特心念一动,无数丝线便化作利刃,齐齐射向月魄。
“轰——”
伴随着巨大声响的,是无数藤蔓荆棘化作的飞灰,终于将障碍物破坏掉的花千梦,第一眼就看到了即将被攻击的月魄,她毫不犹豫的冲上前,举起手中长剑,往前一挥,便将疾射而来的丝线全数斩断。
飘扬的尘埃终于落下,露出了花千梦此刻的模样,她一身雪白衣裙,袖袍与裙摆处缀满浅蓝的花瓣,长发牵起几缕简单挽起,发髻上插有一支翠石步摇,凛冽的目光和眼角下殷红的妖纹,显得戾气逼人。
花千梦冷冷地瞥了科亚普特一眼,便转头去查探月魄的情况,就在她一回首的时间里,眉目间的戾气便尽数收起,面上又换回了温润的笑意:“无月,你怎么样?”
月魄摇头:“没事,只是被这些线缠住,有些使不上力气。”
花千梦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她这口气还未松全,就突然被一抹红色刺痛了眼睛。
“你受伤了。”随着急促的话音,花千梦一步上前,视线死死盯着月魄颈间那一道血痕,她伸了伸手,似乎想触碰对方,但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花千梦转过身,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缓缓抬眸看向科亚普特。
漂亮的眸子含着暴风骤雨,好听的嗓音说的话冷若冰霜,花千梦执起长剑,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势:“你,让他受伤了。”
科亚普特眯了眯眼,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但一只小小的花妖,能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