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戴拉,珊戴拉……我的女儿,我的珍宝,你是诸神赐予我的孩子——作为你成为我孩子的报答,我将送你至高无上的荣光。”
遵从盖亚的命令,连素以疯王查理六世独女的身份降临至这个世界,取名为珊戴拉。
在她作为皇室唯一的公主的第十年,缠绵病榻的疯王握住了她的手,于她的耳畔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1422年的法国,饱经战火伤痕累累,疯王查理六世临终前与一众心腹大臣于寝宫密议,将自己的独女珊戴拉定为下一任的新王。
这一条敕令,毫无疑问的引起了大部分保守派和原定王太子一派的贵族大臣们的反对和意义。
1422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先是查理六世签订特尔瓦条约、两位当事人相继逝世、然后就是疯王在临终前,忽然决定要将王位移交给聪慧但是并没有法律继承权的女儿,而不是平庸无才却拥有正统继承权的儿子,这个行为毫无疑问又引起了一番新的夺权之争。
而贵族们眼中原本优雅娴静的皇女一反平日里与世无争的温柔性格,以铁血手腕镇压绝大部分的反对之言,并在短短几年之内,彻底控制住了整个国家。
党派之争刚刚停歇,英国那边的权贵们又以特鲁瓦条约为理由,自顾自的说年幼的英王亨利六世同样也为新任的法国国王,皇女殿下名不正言不顺,以此为理由强制对法国开战。
要知道连素女子之身继承王位本就受人诟病,她待在这个位置上里外受制、国家又常年受战火所累土地荒芜民不聊生,即使尚未登基加冕也依然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难得有了几分喘息的闲暇日子,就又有了新的传言送进了宫中贵族的耳朵里。
“——来自洛林的少女会拯救这个国家。”
不过所谓“拯救国家”的传言说得多了也就没人信了,珊戴拉的能力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相当一部分贵族甚至盲目自信的认为只要皇女殿下一日还在,法国就不会有事,而皇女的心腹、最大支持者之一的布伦塔公爵更是毫不客气的把这些东西拦截在外,并对下面的人嘱咐道。
“不要用这种东西来污染殿下的耳朵。”
而等到皇女本人也听到了这些传言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亲自来到了城堡之中。
“‘来自洛林的少女会拯救这个国家’……这是新的玩笑嘛!?皇女殿下,请您绝对不要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更不要去见那个脏兮兮的乡下丫头!”
连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毫无疑问,交到她手里的是一手烂牌。
常年战败、国力空虚、民心失去大半,不允许女人继承王位但却深入人心的古老法典在前,虎视眈眈盯着王位一点也没有打算放弃的胞兄在后;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个昏庸愚昧的兄弟永远分不清真正的主次,眼下这种国内外危机重重的情况下居然还盯着她手里那份老皇帝的遗嘱想要知道是不是真假……
连素就算真的有心力挽狂澜,可字这种内忧外患猪队友狂拉后腿的情况下,也暂时只能摇头叹息。
她无比迫切的需要一场空前的完美胜利来奠定自己的位置和安抚国内的民心,而按着历史的进程来看,目前改变的只有她,其余的应当不会出现问题,所以所谓这名“洛林的少女”应当就是那位历史闻名的圣女贞德了。
虽然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她手中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人脉和心腹,但是真的有能力翻转战局的战将之才却没有一个——连素自己倒是有这个本事,但是估计她前脚上了战场后脚她那胞兄就能给她掀翻大营。
……没有什么是比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让人无奈的事情了。
身边的布伦塔公爵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连素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本,从椅子里站起身。
“如果这个‘来自洛林的少女’真的可以为我带来奇迹的话,那么相信也无所谓。”皇女的声音冷淡严肃且不容置疑。
公爵一怔,立刻下意识反驳:“但是——”
“没什么但是,公爵,我们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便无需再退的地步了。”她一脸无所谓:“最差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查理继位,我去死罢了。”
公爵的声音戛然而止。
“莱斯利。”她扭头去看自己已经在那里站了半天的侍卫长:“你刚才要说什么。”
“是的殿下,”年轻人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吹胡子瞪眼的老公爵,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不要那么大:“……传闻中的那个人,想要见见您。”
“这怎么可以!这万万不可以!”
布伦塔公爵迅速拔高了声音:“殿下千金娇贵之躯,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连素抬起一掌挡住了心情激愤的公爵。
“想见我?”
皇女若有所思。
“可以啊。”
“皇女殿下!”
“哎呀呀,也没什么不可以吗,我其实也有些好奇,一个乡下孩子是怎么劝服军队的人让他们同意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
布伦塔公爵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违逆主君的意愿,还是把皇女的意思转述给城堡内的其余贵族们——因为她胞兄颓废的生活状态和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即使是这种时候城堡内的贵族名媛们也在开着无聊的聚会。
出乎众人意料,率先反对的是皇子查理。
“所以珊戴拉的意思是,她愿意见见那个奇怪的家伙?”
“是的,皇子殿下。”
布伦塔公爵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查理几乎是迅速做出了不满的表情:“她怎么能这么随意?也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我不同意。”
“恕我直言,皇子殿下,”公爵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皇女殿下身为未来王位的正统继承人,她说的话才是真正有分量的。”
“公爵何必这么严肃?你就当成是我作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就好,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个人是不是刺客或者是什么心怀不轨的角色。”
公爵故作惊讶:“哦,这是来自您的真实担忧吗?真是让在下惶恐。”
查理也跟着扬起虚伪僵硬的笑容:“如果她不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只是个普通的姑娘,我也不需要这么过分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人生就是这么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