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还要抱着那根木头多久?”
扶原看着自家师尊抱住根秃木头颓废在床榻上,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元阳心中愧怍,恨不得立刻给末阴妖君负荆请罪去。
暗中却忍不住揣想着,末阴妖君简直是他的命中福星,身上的香气竟比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还管用。
元阳把手中的神木放下,缓缓坐起身来。
再怎么丢脸,也交定这个朋友了,死活都要赖着!
“昨日那姑娘……鸟,怎样了?”
元阳穿上靴子堪堪下了床榻,朱红的锦袍垂落于地,掠过褶皱的痕迹。他的眼角有些发涩,身子骨还是没有大好,浑身的关节正挤压着发痛。
这人老了,着实毛病也多。
“徒儿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已经被众位仙家关押到水牢里去了。接下来,就由着君上亲自审问,才能知晓结果。”扶原把拖在地上的锦袍抬起,顺势把他师尊半坠的衣襟扶了回去。
元阳垂眸,拿起桌子上那装着水烟筒的檀木盒,若有所思。
他推开门 ,缓缓走出殿。
门口站着那两只仙鹤,还是那副孤傲而睥睨众生的模样,它们甩了甩自己的尖脑袋,把身上的露水抖落,连看都不看元阳一眼,便径直迈着高挑的腿离开。
自从元阳被司命老儿忽悠着用自己的朱岩虎换了这俩货,他再也没有享受过外出乘坐仙禽的待遇。
“扶原,帮我把这两位小祖宗照顾好,我去拜访拜访那新上任的司火仙君。”他顿了顿,“如若见到末阴妖君了,你替我说声……罢了。”
扶原想到昨日的浪荡师尊,忍不住笑出声,险险想起师尊手中的那两个木珠子后,赶忙憋住,眉毛上挑,圆脸紧皱,都快给挤出褶子来。
元阳威胁性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儿,在心中默念法诀 ,腾云驾雾着走了
兴许是昨日突现魔镜后裔的缘故,一路上没碰到其他仙家,只见得三两个仙童急匆匆擦身而过,似是在追逐什么逃跑的仙禽。
“你们慢些跑。”元阳看着这几个小粉团子跑得脸上的肉直晃,生怕他们摔倒。
他话音未落,忽而感到身后迸发出一股杀气,半空中猛得刮起飓风来,他措手不及,差点从祥云上跌落下去,只感到那股杀气以惊人的速度向这个方向逼近,捎带滔天怒意。
元阳转过头去,只见一人手提四尺青铜剑,身穿暗沉色锦袍,面色僵硬地从他身旁飞过,浑身的冰冷气息几乎都要溢出来。
定睛一看,竟是衡宁仙君。
仙君行得极快,周身环绕疾速喷发的气流,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元阳加大法咒,急急地追上去。
衡宁仙君这般淡漠性子,能让他燃起如此滔天怒火的事,就只有可能是关于他的妹妹,衡清女仙了。
这位妹妹一向是他的软肋,但凡遇上些变数,清冷剑仙就会兀得变成火星炮竹。
听说,千年之前,衡宁君就曾经因为这个妹妹差点被除了仙籍。
元阳害怕他出事儿,便一路上追了过来。
托衡宁仙君的福,他当神仙这么久,还从未飞得如此快过,耳边充塞呼啦呼啦的风声,脸被刮得生疼。他若是有头发,说不定已经被刮没了。
元阳在风中皱起眉头。
这条路,不正是通往那新上任之司火仙君的府邸!
雾气蒸腾,头上扎着俩丸子的仙童吭吭哧哧扫着司火殿门口的地,他的头一摇一晃,手上的动作很是尽职卖力。
正扫着呢,上空突然响起尖锐的呼啸声,他抬起头,只见一位仙家手提青铜剑,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司火仙殿袭来。仙童看来人气势汹汹,赶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哆哆嗦嗦地想要关上殿门。
他的手还没有伸出来,那仙家便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轰”
一刹那,那金玉做的大门应声而到,发出连续性的巨大声响,仙童惊恐地瞪大眼睛,在腾起的烟雾中愣住。
元阳到达司火仙殿的时候,已然是一地破碎的金玉门,连带着那目瞪口杵在废墟之中的仙童。
他叹了口气,给仙童施了个定神咒。
“糟了!”仙童堪堪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就往仙殿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