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心情当真很是不好,且已经不是普通程度的不好,而是到了没点就着的地步。明白人自然是知晓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是,大部分的其他人却不甚了解我的反常,只当是我这几日恐怖得紧,所以,远远地一看到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整个宿秋堂上下,都胆战心惊地应对着我这个当家,生怕说错一句、半句话,会生生撞在我的QIANG口上,惹得我大发雷霆。而非我堂里的人当然更是不敢跑来我这里寻SI地“串门子”,皆抱着人人自危的心态尽量与宿秋堂撇清关系。倒是往常总喜欢落井下石、挑我毛病的铁肖竟识趣地不再拿我打趣,一声不吭地在我面前扔下了那些堂里常年堆积如山的事务就“面瘫”地走人了。回头那堆繁琐的事务被我以泄愤的方式高效地处理了七七八八,他却没半分高兴的样子,只是看着我不断地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搞得我有火想发也对他发不出来了。
“你们俩个真是可以啊!闹个别扭把整个猎鹰堂都拖下水,弄得到处死气沉沉的。唉!我说以前都是他让着你,这回你就不能道个歉,让他GAN一次,不就完事了?何必死撑着面子,让我们陪着你活受罪?”沈晁鹏没事人一般地晃悠悠走进来,看到我的样子,长叹了口气。
我瞪着他,不说话,正巧铁肖手里端着茶水和一封请帖样的信件进来,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我们堂主向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您让他——去道歉?还不如叫他直接去找伊堂主GAN一架,或许还能有效点。”
他是想说我不见棺材不掉泪吧?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愧是待在我身边多年也不让我舒心的副官!还以为他这次稍微有了点“同情心”,却不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开口只是时候未到,一旦时机成熟,便死命地往我伤口上洒盐。
“那还躲在这里生什么闷气啊?”沈晁鹏厚脸皮地抢过那杯唯一的茶,不管我,兀自喝了起来。
“或许有种关系就叫做‘相见不如不见’,即便心里都装着对方,却隔着不能通融的障碍。”铁肖旁观者清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而他的话也让我胸口同时抽痛了一下。
“怎么你又知道了?替你主子管着宿秋堂,现在连他的感情都一手包办了?”沈晁鹏冷凝地冲铁肖挑了记眉,看穿似地说道。
“沈堂主太抬举我了,我可管不了这闲事!再说,我们堂主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我还不得时时低着头做人啊?”铁肖精滑地笑笑,完全没有被沈晁鹏的气势给吓到,反而放下信件,聪明地寻了个借口,迅速闪离“战场”,
“我再去帮我们堂主倒杯茶。”
“你这副官可不了得!当心哪天爬到你头上来!”沈晁鹏语含深意地看着铁肖离去的背影。
“不等你说,早爬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当一回事地自嘲道。身份也好,地位也罢,我本就不太在意这些条条框框。反正知道铁肖不会背叛我,爬不爬到我头上来,又有何重要?
“好了,不说他。你跟我说说看,你这里还有障碍吗?”他放下茶杯,戳戳我的胸口,问道。
“有障碍的人是他,不是我!”甩开他的手,我不服气地回道。
“可我怎么听说是你一直在同他怄气,还叫他滚?”沈晁鹏像看待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看着我。
“鹏!你认识他几年了?”我话里有话地对上他的眼睛。
“没有个十年也应该有个七八年了。我不比他们几个,你知道我们沈家的业务性质向来都比较独立,除了长老一辈,家族里的同辈兄弟姐妹也都很少参合长老会的事,和其它家族打交道的机会自然是不多。你问这个干吗?”他狐疑地瞅着我。
“那么你对他又有多少了解?胤说,我没进猎鹰堂之前的辰和现在并不一样,可是,我一直会想,也许那才是他的本心。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没有我,他可能活得更像他。”
我的话让沈晁鹏愕然了半天后,他才缓了过来,慢慢说起当年的事——
“你从胤那里应该已经听了不少关于辰的事了吧?那个小子个性其实倒也没怎么变,就是——怎么说呢,以前的他是个不屑把任何人当同伴和朋友,也不喜欢与人分享喜怒的家伙。他不说自己的事情,总是独来独往,不愿与我们任何人拉近关系,仿佛当我们几个都不存在一样。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确切地在想些什么,至少我刚认识他的那会儿是有些讨厌他的。他在猎鹰堂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除了提防他,我不觉得他是我们中的一份子,恐怕胤他们几个曾经也是那么想的。我这么说,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某个人?呵呵!有些地方,你们两个人到是挺像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你是特别的原因吧!”他说着,停下来,笑了笑,
“伊家在欧洲的业务范围本来就很广,伊殿名又是作为伊远棠的接班人,早早地扛下了家族的重任,一心想要拉拢当时欧洲的两大黑道势力。可能最终选择和黑骑党合作,主要是因为他和卡门的关系。伊殿名的事,我也只是听了些传闻,说他那时痴迷卡门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耶米列垭巴家族疯子居多,当然那小子也不例外,伊殿名会有那样的下场,也是注定的。卡门的名字叫卡密杜,这你知道吧?可他却坚持叫自己卡门,说卡密杜是抢占了他身体的同胞兄弟。据他的其中一个亲信说卡密杜出生时,她母亲肚子里的确还有个死胎,所以,他一生下来就具有双重人格,而那个叫卡门的人格明显占了上风。关于卡密杜的人格,外界知道的都不多,估计除了伊家那两兄弟,具体细节其他人也无从知晓了。不过,如果说伊殿名有多迷恋卡门,那么卡门便有多痴迷于辰。不管辰对卡门是否曾有过动摇,但他还是为他大哥报了仇,一手毁了黑骑党。欧洲那边盛传黑骑党倒台的时候,卡门也一同葬身崖底,当然不说是谁把他推下去的,大家也都猜到了。辰从欧洲回来后,你就进了猎鹰堂。我们都注意到他对你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那之后,他就变得易于亲近许多。晋,你们闹别扭归闹别扭,可是,他心里始终把你看得极重,你是知道的。他瞒着你一些事情,也许有他的道理,你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气他一辈子吧?”
“我知道他对我是认真的,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是,他把自己隔在只有他和伊殿名的那个地方,我已经装聋作哑了,现在,那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又腾空冒了出来,他却含糊不清、遮遮掩掩,我真的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鹏,你能说你一点都不介意弥的过去吗?她与麒麟王的那段关系难道对你就没有半分影响?”我要的只不过是伊殿辰的一句真话,然而,他总是单方面地说了算,不由我反抗,不给我喘息,就连质问的权利都不肯给我。我们的感情原本就是一个相互拉力的比赛,谁拉地多,力便往哪方倾斜,我承认,在这段感情里,我是没有他付出地多,可是,我对他也并非没有一丝的执着。我何尝不想认真地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变数一个接着一个到来时,我难免心烦气躁,但最让我害怕的却是——到了最后,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作冥思状,沈晁鹏沉下脸去,皱了皱眉峰,然后,面色凝重地拍拍我。
“我当然介意有关那个女人的一切,可是,你和我的情况毕竟不同。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却这么放手,那也是可惜了。”丢下劝告的话,他就这么走了,留下心情跌至谷底的我,完全想不出该怎么让自己心情变好起来。
无意扫到桌上铁肖留下的那个惹人嫌的信件,随手撕开一看,目光中的阴火更旺了。好你个卡密杜?耶米列垭巴!我不找你算账,你到主动送上门来了!想会会我?哼!求之不得!
“雷先生,卡密杜先生已经到了,在楼上的贵宾室等您。”稳步走进雅图会馆,穿戴得体的负责人随即向我走来,接过我手上的外衣,恭敬地汇报情况道。
“嗯,送瓶伏特加上来!”交代好后,我匆匆走上楼梯。
“还有件事!”脚才踏上第一节台阶,后面的声音便追着我而来。
“什么?”顿下脚步,我问道。
“伊先生早您之前也到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了。”到底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枉雷家对他栽培一场,什么消息该早说,什么消息不该说,尺度都拿捏地极好。难怪这会所才开业不到两年,钱却赚得比其他会所五六年都还要多。
“伏特加不要了,换成红酒吧!”皱着眉头,我重新给他下了指示才又跨上楼去。
那晚争吵之后,我和辰几乎都刻意地避开见面的机会,以至于分手到现在,其实没有仔细去想过我们再次碰面时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彼此。然而,推开门的那一霎那,我脑门仿佛被人重重地踹了一下,顿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足足两分钟,我只是站在门口位置,看着里头的那两个人,眼神是怔惊也是阴鸷,而脚步却如同被冻住一般,前进不了半步。
伊殿辰那双抚MO过我无数遍的手此刻正环在另一个黑发男子的脖子上,表情是陌生的,神情亦是陌生的。充满了YAO艳感的薄唇半抵在对方的喉间,忽而转回脸旁,亲昵地耳鬓厮磨。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虚幻感,不真切到让我觉得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雷先生?啊——抱歉!”
先注意到我的存在,并开口招呼的是面朝我而坐的,传说在欧洲大陆占据半边势力的黑骑党的老 大——卡密杜?耶米列垭巴。
“失礼了,请别介意!我和怀特许久不见,所以——不知不觉竟忘了时间。”
“哼!到是我不识趣,打扰你们叙旧了!”强压下胸腔里憋得快叫人窒息的怒火,我缓过神来,踩进门内。偷偷瞄了眼背对我的伊殿辰,见他没有表现出半分吃惊或动摇的意思,只是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冷漠地转过头来。
“我不知道你还约了别人,卡密!”
“是我不好,我忘了告诉你了!”送了个赔罪的WEN,他才礼节性地朝我伸出手来,
“听说雷先生和怀特感情深厚,所以,冒昧地约你见面,实在是好奇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少跟我攀交情!”没打算接他伸向我的手,我面无表情地在对面沙发上坐下。KAO!要不是场合不对,老子真想一枪毙了这小子。MD!拐了老子的男人还敢在老子面前炫耀,我CAO你ZU宗的!还有TNN没节CAO的伊殿辰,丫的!才和老子分手几天?没一会儿就搭上了这个家伙。当初向我表白的那番话都TM成堆P话了!
“其实我是想和雷先生谈笔生意。本是想以你和怀特之间亲如手足的关系,让他帮我搭个桥梁,自然水到渠成。不过,他好像不太乐意,所以,我只好厚脸皮地自己来找你了。”卡密杜望了眼伊殿辰,表现地很是无奈。
“谈生意找我做甚?卖DU品给我吗?”我讥笑道。还手足呢?谁要这不值钱的手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