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很安静,我放轻脚步慢慢向里走去,绕过屏风看到墨止侧背对着我站在楠木书桌前,手上拿着一本奏折正垂首细细阅读着。只见他还袭着今早上朝时藏青色的朝服,正如李安说的那般,他果真从早上等到了现在!
就在我踌躇不知该说什么话时,背对着我的墨止突然开口了。
“贤弟,你回来了。”
墨止放下手中的奏折,慢慢转过身来正对着我,脸上带着如春风拂过般的笑意。
老实说,尽管墨止长得十分好看,但看见自己原本的那张脸在此情此景下露出这般如沐春风的笑容,实在是说不上来的诡异。
“是,是啊。”我顿了顿,将视线从墨止身上移开,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道:“这人一失忆,就喜欢到处乱逛,想着能不能触景生情想起什么些来。”我打出一张苦情牌,尝试扭转一下现在有些让人窒息的局面。
可惜墨止并不接。
“为兄我若是没闻错,贤弟身上的香味是质子园内的白海棠吧。今日在质子那待了这般久,想必生了不少情吧,可想起些什么来?”墨止看着我,桃花眼里的笑意丝毫不减,给人感觉的诡异程度也丝毫不减。
要不是我知道墨止和我现在身体的原主人是亲兄弟关系,我真的会误以为我们现在在上演皇宫版回家的诱惑之世贤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品如,你还真是个小机智,什么都知道啊。
这句话在我嘴里滚了滚,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我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楠木书桌后坐了下来。
我现在估计说什么胡话,墨止都会毫不留情的拆穿,还是接受这逃不过的宿命,开始批这会让人头秃的奏折罢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到墨止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我乖乖地批阅起了奏折,墨止也关闭了他墨怼怼的模式,开始在一旁辅佐我。
其实他也知道以我现在“失忆”的情况,批这么多奏折委实有些困难,所以他才会一下朝就往慧文殿赶,甚至没有回王府换衣服,可是火急火燎赶到这边一看,却发现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想说耐心地等一等好了,却发现这人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也难怪他开启怼人模式。
开始批阅才发现,并不是所有奏折都是长篇大论,大部分还是寥寥数言简洁明了,可就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特立独行,生怕新皇上不了解他博览群书的才识,在这个只有手掌一般大的纸上似乎是要将他毕生所知道的所有典故统统写上去。不过,由此我也发现,墨止当真是博学多才,这些典故他不仅是全都知道而且还了解的十分透彻,不知是只有他这样,还是作为皇家子孙都要达到这种程度。
总之,批完那一桌子的奏折后,已是夜深,宫门早就已经关上,纵使墨止以王爷的身份也是不能出宫,所以我便叫李安给他在宫里安排了住处。
安顿好他之后,我便也去休息了,也许是因为今日白天睡了太久,我竟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人睡不着就不免要想些东西,于是我就想起了今日在元柯院子里做的那个梦。
“梓夏,你终于回来了,看来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现在想起,梦中那个白衣男子应该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他说的话委实太过诡异,从他话里,我并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个朝代,而是我本就属于这里,甚至他早预料到我会来到这,可是这怎么可能。还有他最后那句“替我照顾好她”又是在说谁,是他的兄长墨止吗?
我原本认为这梦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托给我的,可是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通,最后决定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因为我太累做的光怪陆离的梦罢了,没什么太大的深意。
这样想着,脑子便轻松了许多,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就在我快要睡着之时,突然房间的门被人猛的推开,我原本混沌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清醒,抬首望去,见由门外进来一人,再待他走近些,发现竟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墨止。
只见他神色凝重,剑眉紧蹙地走到我面前,我正想问他何事,他先我一步开口了。
“中山国国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