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尽是繁白,如我那日误打误撞走进元柯院子所见的那般,只是这次的繁白不是因为洁雅的白海棠花,而是因为出殡。
漫天飞扬着的白色冥纸下,中山国国主的棺材就放在广场的中央,四周围着身着白衣的出殡仪仗队。
我与众王爷站在广场阶上,文武百官站在阶下,一同来为中山国国主送行。
因为中山国国主是在墨朝皇宫丧命,我和墨止商量了一番决定给予他高于大臣所能拥有的最高规格的葬礼,并让其从墨宫出殡。
但其实逝者并不会知道自己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哀者也不会因此减少内心的伤痛,这些不过是做给局外人看的罢了。
元柯今日一袭似雪白衣,如绸缎的墨发也不似那日懒散的披在肩头而是尽数束起,看上去与那日慵懒的他判若两人。只见他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和墨止决定解除他质子的身份,放他回去继承国主的位子。其实墨止并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尽管他认为中山国国主的死与元柯无关,可不代表他放心元柯,在他眼里元柯绝不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每天只懂得舞文弄墨的质子,可是如果此时扣住元柯,实在是有违人道,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失去民心。
元柯走到我的面前跪了下来,俯首道:“谢皇上抬爱,父上地下有灵也必会感激涕零。臣元氏一族必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墨朝效力以此来回报皇上厚爱。”
我伸手将元柯扶起,道:“是朕负了你们,朕定将刺客捉拿,给你们元氏一个交代。”
元柯听到我说的话,正欲又下跪,我制止了他。
出殡时辰已到,丧钟被人敲响,整个广场的环绕着丧钟悲怆的声音,仪仗队在丧钟的余音下启程了。
元柯最后向我行了一个大礼,也许是因为墨止对我说的那番话,我也不禁觉得在元柯那双看上去波澜不惊的眸子下有一种情感在蠢蠢欲动。
元柯行完礼,转身上马与仪仗队一同离开墨宫,不带着一丝留恋。这个自小便被囚在墨宫的少年,如今终于可以走出这座牢笼,在这座牢笼里他失去了自己的母妃与父上,也失去了自由,他应该这辈子都不愿再进这一步了。
殡礼结束,墨止并未和我同行,中山国国主死在墨宫里牵扯到了许多事情,不是一件单单举行个葬礼便能解决的,所以身为墨朝王爷的他前去料理后事。
我从前朝向后宫的慧文殿走去,身后跟着李安,快要走到慧文殿之时,发现从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女子,一身米色华服,长长的曳尾拖在身后,走姿优雅。
我不禁好奇这来的人是谁,竟然可以在后宫之中有这样的阵仗,墨尘据我所知还没有纳妃啊。
旁边的李安突然开口道:“皇太妃娘娘来了。”
原来是皇太妃,难怪身后可以跟着这般多的宫女太监,阵仗都快赶上我这个皇上。听墨止说起过,宫中并没有皇太后,墨尘的母妃逝世的早,墨止的母妃虽被封为皇后却也红颜薄命,所以现在宫中唯一的大家长就是先皇在世时的皇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妃了。
我定睛望去,想见见这个能在一入侯门深似海的后宫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坐上高位的女子是何模样。我想象中皇太妃应是,虽人到中年但仍旧是风韵犹存,眉目虽慈但也还留有着原先在后宫争斗下的凌厉。
可是待她走近,让我看清的那一刹那,我不禁愣住。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是我在见到面前之人后,心中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她一身米色华服却不过分奢华,她拥有与雪和月一般的出尘绝艳气质,但却又比雪与月多了一份柔情,不似那般冷冰冰让人望而却步。
当她的水眸对上我的眸子之时,我的心突然猛地悸动了一下,但我很清楚这不是因为我心动,她虽有倾世之颜但我梓夏自诩也不是钟于颜值的人,这悸动像一种身体的本能,是这具身体在面对面前这个人时自然而然产生的反应,难道墨尘他....
“奴才给皇太妃请安。”身旁的李安突然开口道。
“起来吧,李公公。”她将视线收回看向李安,开口道,声音温婉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