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中一再写到顾清远对白绮梦是真的很喜欢,但是姜忆欢却是不信的。
商人本重利,而作为一个合格商人的顾清远,就算是在感情上也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所以“喜欢”二字的真实性放在他身上,就很难说了。
“臣有事启奏。”顾清远走上前,弯下腰将奏折递给齐乐身边的姜忆欢。
齐乐见此只是皱了皱眉,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悦。
姜忆欢直接翻开起了奏折,而周围静悄悄的,其他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思各异。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姜忆欢忍不住目露惊讶,心里对顾清远多了几分警惕。
这哪里是奏折,这分明是一份罪状书!
上面强力地斥责了先帝的暴行,又把齐乐与上古妖女相比,指责她登位以来,天下的不平百姓的辛苦。
除了征粮这件被反复提起的事外,上面还写到了征税的事。
三成的税!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齐国每年只征一成税吧,怎么会无端提高了这么多?
姜忆欢又看了看顾清远。
他的唇边始终是一抹柔和的笑,温温和和的样子却无端让人觉得寒颤。
话多的人不一定可怕,话少的人倒是要防一防。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沉默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顾大人的奏折倒真是有趣。”思考再三,姜忆欢还是没有把奏折递给齐乐。她冷冽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顾清远,而对方只是微微一笑,就像刚才一样。
但是她没有错过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施了于之顾清远,不过是齐国的一条看门犬,根本不足为虑。
他想要除去的人,从来只有齐乐。
只有齐乐死了,他心中的恨意才能平息。
谁叫她要是那个人的女儿呢?父债女偿再正确不过了不是吗?
顾清远永远记得那一日,熊熊的烈火吞噬了一切,弟弟的求救声母亲的哭声,大大小小的仆人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成了他今后难以摆脱的梦魇。
而那个造成一切的男人,银色的战袍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就连他的声音也好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冰给人以巨大的冷意。
“……左狄通敌叛国,让我申国三千大好男儿永丢性命,使妻无夫使子无父,此行此罪不可饶恕!”
呵呵,通敌叛国,通敌叛国!
父亲一生行为落落,到最后竟只得了这么个下场。
如果他还能活着……
他还活着……
顾清远忍不住握了握拳,随后又松了开来,展颜笑笑,带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又是行了一礼。
“顾某倒不觉得有趣,只是想将一些所见所闻传达给陛下罢了。相信以陛下的圣明,断不会因这种小事惩罚微臣吧。”虽是疑问,但那语气却又无比肯定。
这般行为,气的齐乐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见此,姜忆欢赶紧吩咐侍者下去煮药,自己则是将水递到了齐乐面前。
齐乐犹豫了一下,见姜忆欢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也只是在接过水后低声对她道了声谢。
谢谢你还愿意护着这样的齐国。
谢谢你的关心,即使我不是很相信它。
“陛下是齐国的王,臣是陛下的臣,所以陛下大可不必向臣道谢。”姜忆欢目光淡淡,低垂着眼。
此一言,她又何尝不是在说顾清远呢?
不管他的本事有多大,但他到底只是个臣。
君臣,君臣,理应君在前臣随后。
齐乐愣了愣,在明白施了的意思后,心中划过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这样的安慰,倒真是和了施了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