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夹杂着些许蝉鸣,让人觉得有些烦闷。太阳悬在半空,晒得人直发懵。都说秋老虎厉害,这倒是实实在在的尝了回厉害劲儿。
方方正正的小四合院,平日里热闹的紧,如今却各关了自家的大门,安静的就剩下了蝉鸣。这院子里,住的都是颇有些排面的人家,只因公家将他们安置在此,也不愿多费事去另觅地方,便凑成了这热闹的大杂烩。
东边门上贴了倒过来的“福”字的,是余家。
夫妻二人带着个十七八的青年。
这青年生的是眉清目秀,模样讨人喜欢,余氏夫妇也是俊朗之人,,只是青年和这二人无半分相似。
院里人都知道,这青年是余家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取了海上明月共潮生的一头一尾,
户口本上写着余海生三个大字。
余海生是个懂事的孩子,在余家的十几年来,乖巧听话,不惹事不闹事,街坊邻里都夸这孩子,俨然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余海生,十五年就叛逆了那么一回,就此一回,却是捅了天大的篓子,闹的满院风雨,闹的余家将他赶了出门。
“海生,你的东西可收拾齐了?张家那边我去了信,应当已经收到了,入秋了,天气也要慢慢凉了,这本是我织给你爸的围巾,你带去吧。”余母方馥雅递给余海生一条深蓝色的围巾。
“谢谢妈,都收拾好了。”余海生也没推辞,接过围巾叠好放进了自己的皮箱里。然后直起身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屋。
床头旁边的书柜,里面摆了整整齐齐的一柜子书,余海生一本本的摸了过去,这里面每一本书,都是他的宝贝。如今,倒是要将它们留在此处。
不知道父亲气消了之后,是否会想起来来这里翻翻这些书。
床对面的书桌,上面摆着一整套的笔墨纸砚,那都是余父精挑细选送给余海生的,余海生舍不得这些东西跟着自己去吃苦。一样也不曾收进行囊里。
书桌往上三寸,贴着余父亲笔写的“天道酬勤”的书法,只为勉励余海生好好念书。
方馥雅看着满屋转悠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涩,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劝劝老余,这么些年了,老余的倔脾气,她是摸得一清二楚。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蓦然送走,任谁家父母不心疼?但她也知道,老余这件事,做的是有道理的,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海生。
“妈,我准备出门了,再晚些怕是要赶不上车了。”余海生转身提起箱子道。越看越是不舍,倒不如走的干脆些。
方馥雅背过身擦了泪花,吸了口气道:“好,我送送你,你爸怕是赶不回来了。”
母子二人提着两个小皮箱,推开了木门走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像是只住了他们一家。其实不然,这小院里住的满满当当,余海生这事一出,都怕牵扯到自家身上,都顾着那份排面,谁也不愿损了自家的面。
“吱呀。”北面那屋的木门开了个缝,门里的人看到余海生母子,一反常态的没合上门,反倒打开了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