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认真的系好最后一处蝴蝶结,听此,面露惊诧,“你当年不是才十岁?”
陆兮何轻巧的颔首,“我刚一出连云京的地界,银两和衣物便被抢了。”
顾蘅拳头攥紧,蹙眉沉声道:“那你是如何过活的?”
陆兮何想了一阵,问道:“王爷没见过路边的乞丐吗?大致就是那般模样。”
素日捡残羹冷剩,与野狗抢食?顾蘅墨色的瞳仁不停地一张一合,就连呼出鼻腔的气息都有些燥热。
陆兮何继续道:“后来约莫流浪了一年的时间,我才到了千灵峰山脚。千灵峰白日里好山好水、恰似世外仙境。可就是因为林子太古旧、太杳无人烟,一到晚间,便会有狼群出没。
不巧,我就是晚上入的林子。”
顾蘅愠怒道:“你是傻吗?你晚上又看不见,跑林子里作甚?”
陆兮何笑呵呵的辩解道:“不傻,不傻,当时是看得见的,我本来也是能躲得掉的,可不知为何,就在我撒腿要跑的时候,耳朵突然嗡了一下,眼前就全黑了。”
顾蘅一愣,“你是从那时才看不见的?”
陆兮何点点头,“不错,我隐约记得在耳鸣之前,好像听到了梆子声,但时间太久,当时情势又紧急,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耳鸣过后,周围全是狼嚎,差点被咬死,幸亏秋师父下山沽酒,回程撞见了我,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奈何伤口太深,用了不少药膏,还是留了一身的疤。呐,就如你现今看到这般。”
似是不想过多描述,陆兮何言简意赅,直接跳至结尾,讲述完,瞧着手臂上排布的蝴蝶结,打趣道:“王爷还真是心灵手巧,比我扎的好看多了。”
顾蘅脸色一黑,尽力克制着自己的不悦,“日后别将这些形容女子的辞藻来用在本王身上,”眼睛瞄向陆兮何肩头的狼爪印,干咳一声,别过脸,涩声问道:“此处没有伺候的婢女,你……你肩上的伤……可要本王帮忙?”
虽说此处的伤陆兮何自己不好处理,但也不可能让顾蘅去处理,遂连忙摇摇头,露出一脸堆笑,推辞道:“多谢王爷好意,我自己可以,天色也不早了,王爷就先回帐歇息吧。”
顾蘅一动不动,一板一眼道:“此处便是本王的营帐。”
陆兮何呆住,左看右看,“那我的营帐在何处?”
顾蘅攥拳至于嘴边,又是一声轻咳,眸色躲闪,“各处搭设的营帐数目是皇上裁决的,并无多余大帐,再者,于情于理,你也应与本王居于一处。”
狗屁!
陆兮何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蹦起,眼珠子瞪若铜铃,跟个动不动就发脾气、甩脸色的气包一起住?一晚上没过,先被弄死了吧……
见陆兮何反应如此之大,顾蘅不禁用眼角余光偷瞥她,原以为她应是欢喜的,毕竟他堂堂临安王可从未与女子同房过,可瞧清陆兮何的脸色之后,瞬间便僵化了,这表情……欲哭无泪?仔细看,还有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切之感……这是什么反应?
思付间,就看见陆兮何一脸无奈的拍了拍脑门,拖着伤腿走到柜子边,取出两床被褥和一张草席,在离卧榻老远的地方,三下五除二打了个地铺,一脸大功告成的对顾蘅道:“王爷金贵,您睡床,我呢,地铺就行。”
说罢,陆兮何就要往地上坐,屁股尚未着地,就被顾蘅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