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石窟大致翻了一遍, 基本确定了火|药所埋的范围, 做好标记, 便匆匆撤出, 以防再加逗留会被人发现。
回去之后,便将此事禀告了顾蘅,薛澄十分勤快的捏造了证据,连夜赶去皇宫,暗中跟皇帝要了道圣旨,陈冲私藏火|药, 意图谋反之事一一列在其上,真真假假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封圣旨的威力也就是给他们出兵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除奸佞,平国乱,没什么理由比这个更加的冠冕堂皇, 更能笼络民心。
次日午后,顾廷西带着温兆月来了书房,商讨火|药处理事宜。
顾蘅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火|药数量巨大, 短时日内,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全数运走, 与其焦虑这些, 倒不如把这些火|药化为己用。
是以, 他打算让顾廷西带人, 夜间转移掉这些火|药, 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再小心也难免惊动陈冲,遂,只转走三二,余下一部分留在山洞,在陈冲赶来阻挠之前,把整个山洞给炸掉。
这么做,其一,可以引起连云京百姓的恐慌,毕竟火|药这物件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百姓都是心有余悸,这时候,薛澄捏造的那些证据,再加上皇帝的圣旨,便可以在黎庶之中坐实陈冲的罪名,这时候,再将先前的火烧书院一事重提,他要想继续沉潜,已是难上加难。
其二,陈冲这些年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背后一定有人,或是一定另有隐情,借此机会,刚好也可以将他背后那股势力逼一逼,若能让其现行,便是再好不过了。
温兆月从书箱里掏出一叠两指厚的草纸,其上画的是一些兵器和机关图,一一摊开,指给顾蘅,并作了详细介绍,大致就是些火|炮|筒,和简易炸|弹的模型。
看见这些,顾蘅不禁惊诧,“这些都是你画的?”
温兆月矜持道:“并不全是,我只是在父亲留下的图纸上做了修改,更加轻便,耐用罢了。”
“你父亲是谁?”他记得陆兮何说过,温兆月的爹娘早在淮下灾荒的时候就去世了,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个精通机关术的爹来?
“哥,不是我说,你这是典型的两耳不闻属下事,一心只想哄嫂子,猫兄的父亲祖上是前朝第一机关师,原先人丁算是兴盛,表的堂的算上,有不少人,可奈何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成了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名气也萎靡不振,最后一代小有所成的机关师,也就是猫兄的爹,都不幸因天灾过世,所以才如此平平无闻。”顾廷西骑着长背椅,举一支毛笔边耍边说。
“别那样喊我,恶心。”温兆月眉头微蹙,碍于顾蘅在场,没说更掉价的话。
温兆月生性敏感,脾气一点就着,顾廷西说他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白猫,于是便有了猫兄一说,但温兆月一向都是厌恶这种叫法的。
虽然被恼了,但顾廷西的脸皮卸下来就能箭靶,厚实的很,左耳进右耳出,消停了两句,又乐此不疲的喊了起来。
顾蘅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摇头无言。
小时候,顾廷西嫌他这个哥哥太无趣,就想要个弟弟来玩儿,因为他幼年太过顽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世宝,同龄的小公子都巴不得避而远之,以防沾染上麻烦。
顾蘅小时候,西北战事是有一茬没一茬,稀松的很,所以大部分都是父母在侧,但晚生了几年的顾廷西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打他五六岁,正是读书识字的时候,边疆战事就跟韭菜似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老临安王顾及不暇,便鲜有陪他的时间,当时顾蘅已经年长,大都在北大营习武,也没精力照看他。
顾廷西就被丢给了太学师父,孤零零一个,太学那边的夫子管得紧,念书的时辰,大门不给开,他闷得慌呆不住,想出去就只能翻墙,于是这一来二往,便养成了个不走门的习惯,如今出落这么大,也依旧是踩着瓦片来,踮着墙头去,定型了,改不了。
是以,见他这么爱逗温兆月玩,顾蘅也将其当做了半个弟弟,否则,单就他方才说顾廷西那句“恶心”,就够他反复死上几次的了。
顾蘅干咳一声,打断二人来往的争吵,指着那远程钢炮的图纸看向温兆月,“这东西真有这么大威力?”
温兆月认真的点点头,“不错,不过这炮|筒和后座材料要求十分高,要上好的钢材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