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袅袅,几张棋桌被帘帐隔开,身着古时衣装的人们在此以棋会友,倒是处雅致场所。
陆衍川以为自己误入了某处古装剧拍摄场所,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想离开,手臂直接穿过了虚影一样的竹门。
门旁有两人在慢悠悠地对弈,一人衣着为醒目的基佬紫,歪坐在竹椅上,神情没有半点严肃。
陆衍川发现他的面容与顾涌一模一样,可能这就是顾涌说的前世记忆?
他捏着一枚黑子思量许久才落子,对面的人笑道:“局势不太好哦。”
对面的人端坐着,白衣不染纤尘,长发随意地束起。那人的外貌与陆衍川相同。
顾涌曾说束发比散发更适合穿古装的陆衍川,在看他直播的陆衍川笑了一下,没太在意。
如今看着前世的自己,才发现他说的多么正确。
“不好就不好,可别故意让着我,子敬。”
被称为子敬的人,也就是陆衍川的前世落下一枚白子,黑子的半壁江山瞬间落入危急局势。再有两三步,黑子就会输掉整盘棋局。
顾涌望着残局出神半晌,忽然问道:“子敬,你能否告诉我,何为对,何为错呢?”
陆衍川收拾掉棋子,轻声道:“世间不存在绝对的对错。”
“那我刚才因为一步棋输掉了整局,也不算错吗?”
“当然不算,”陆衍川觉得顾涌有点不对劲,他很少思考比较深奥的问题,忽然语调正经地讨论对错标准,让陆衍川也跟着紧张起来,“遵从你自己的心意就好,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有点肉麻,不过我喜欢听。”顾涌托腮望着他,目光灼灼,“昨天,我把一个徘徊人间的怨灵送去投胎了,但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为什么?”
“他只想陪在恋人身边,看恋人过完一生。但他是怨灵,我必须要把他送去奈何桥。像他这样没有恶意的怨灵还有很多,每送走一个,我都会后悔一次。”
陆衍川思忖道:“毕竟你无法保证他们将来也不会有害人之意。”
“我知道,”顾涌看着干净的棋盘,指尖点着刚才落下致命一子的地方,“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构建一处供怨灵停留的地方。可以让他们看到人间的挂念之人,也不会伤害到活人。”
陆衍川皱眉道:“这样违反冥府的条律。”
“你说的时间没有对错,我认为这么做不是错的。”顾涌握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揉捏了几下,“你也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陆衍川沉默许久,最终回握了顾涌的手。
“好。”
眼前画面迅速黯淡下来,天色与土地都是昏幽的深紫色,暗红的彼岸花盛开在对岸。陆衍川看着前世的自己驻足于忘川河畔,手中拿着写好的信,在等待着谁。
“子敬老弟,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寄了这么多信有用吗?”
有两人在他身旁,看衣着像街上游走巡逻的官差,一黑一白,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穿黑衣的在和陆衍川说话。
他眼底淤青很重,语气也很认真:“就算无用,也要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