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暖气开的挺足，顾涌靠着陆衍川的肩膀，恍惚间脑内又是一片困意，陆衍川好像在说什么，但他听不进去。自从融合怨气后，他就开始嗜睡。

他眯起眼，车子启动加速，窗外的路灯划成流星，驶到路口时他猛然惊醒，道：“麻烦右拐，追一个人。”

“使不得使不得。”此处变道是违规的。

“转弯，不然扣你工资。”陆衍川淡定地威胁道。

“……更使不得啊！”

邱一篱哀嚎着转向，穿美少女周边衫的兔兔从路灯光中走入树影下，车子跟在他身后慢慢开了几米，吸引了几个路人侧目。只能暂时停车，等对方走远再跟上。

“那位是？”陆衍川问。

“直播间里的红烧兔头。”顾涌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补充道，“他不是怨灵，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刚才还在冒充我。”

“我们应该见过他，卡萨还咬了他的手。”

“对，我看到他的手受伤了。”顾涌打开手机，从他的粉丝列表内翻出ID为“我嗑的cp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的用户，“是他。”

经常看他直播的人都会对此人有印象，陆衍川也不例外。兔兔不怎么送礼物，和直播间的人都混熟了还在粉丝榜倒数，但是很话唠，能接上任何话题的话茬，甚至可以发动众人一起写陆衍川和顾涌的同人文。

陆衍川刷完礼物后，兔兔会发献花的表情，溜须拍马道：“感谢礼物！星酱老板器大，啊不，大气！”

所以陆衍川刷礼物前总是先禁言他。

他印象中的兔兔不过是个寻常的二次元宅男，然而视线里相貌平平的宅男穿入人潮，衣服上的日系美少女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咋回事啊。”

邱一篱嘟囔着把车开近，商场前散乱地站着群统一着装的员工，兔兔变成了身材瘦小的员工，混在人群中难以辨认。下班的时间到了，人群四处散开，顾涌看了半天，发现他们跟丢了。

“走吧走吧，”邱一篱倒是开心了，“下次再追，先给衍川过生日。”

车辆停在一家ktv前，欧风宫殿的外观，门口还有石像雕刻的气势。宫殿内则是现代化的陈设，他们去了顶层，桌椅旁是舞台与调音台，设备齐全到可以开个小型演唱会。

包间内有陆衍川的圈内好友和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一共十几个人。虽然没见过面，但他们都认识顾涌，一人还向他打招呼道：“呦，衍川把媳妇带来了。”

顾涌礼貌地笑笑，环顾房内，他只认识莫蕊，关系算不上熟。

“怎么回事，语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莫蕊拿着手机嘟囔道。

“她腿受伤了，在医院。”顾涌想到了聂语馨腿上的伤，那蛇毒性不轻。

“这样啊，”莫蕊还想追问情况，又担心破坏生日的气氛，转移了话题，“那不等她了，等会一起给她录个祝福视频吧。就差邺岸没来了。”

演员的生日会也有很多戏要演，双层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后，陆衍川按后援会成员的建议摆拍了几张照片，又和其他明星合影，意思意思地展示圈内塑料情。

蜡烛快烧到地下的蛋糕了，陆衍川不耐烦道：“照片够发微博了，不用拍了。”

他想吹灭蜡烛，被邱一篱按住：“使不得，许个愿啊衍川！”

“许愿……”

陆衍川低声重复着，似乎想不出来自己的愿望。他抬起头，恰好看到不想被拍进照片里的顾涌站在门边，正看着自己发呆。

顾涌略微被突然的抬头吓到，陆衍川因此露出微笑，一瞬间想好了自己的心愿。他闭眼许完愿，蜡烛吹灭后的房间内更暗了，依靠“happy birthday”字母形状的吊灯照明。

“寿星，来唱一曲？”

“你们唱就好，我不会。”麦克风递到陆衍川面前，他接过来放到旁边，反正包厢内有许多支麦克风。

“那我们给你唱生日歌吧。”

生日歌的伴奏响起，房间内的人按照座位的顺序，一人唱一两句。有人音调高有人低，温柔甜美的女声后接着跟上邱一篱公鸭嗓般的歌声，对比鲜明。

“一篱，你的嗓子被恶魔吻过。”陆衍川点评道，正在唱歌的人笑得跑了音，房间内的气氛十分热闹。

最后轮到顾涌唱结尾的两句，他愣愣地接过麦克风，众人的注视让他忘了词，慌神的空档里错过了唱倒数第二句的时间。

陆衍川拿起麦克风准备替他唱，这时顾涌也正好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唱出了无比和谐的“祝你生日快乐”。

顾涌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唱得最不走调一次了。

“喔——”众人忍不住鼓掌起哄。

陆衍川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低声问：“不开心吗？还是在想兔兔的事情？”

“没有，”顾涌摇头，“不认识你的朋友，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