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虫子绕在关栀的身边,她又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虫子才直直地飞向那个中年男人后背上的孩子,从那孩子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那只虫把中年男人吓了一跳,慌张地把孩子从背上放下来。
疫病下的孩子身体绵软无力,中年男人扶住他让他站在地面上,喊道:“檀儿?檀儿?”
“他的疫情严重,这些脓包有些已经溃烂,导致他浑身发热,若是再晚来几日,多半要因为热病烧死了。”那个托着瓦罐个子最高的黑袍男人走出来,半蹲在孩子和中年男人的旁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地,仿佛自己就是个病秧子。
中年男人抱住孩子:“那只虫子是——?”
“吸走热毒,”黑袍男人说道,“等虫子爬出来热感会褪去,我再仔细看看这脓包是因为什么发起来的。”
关栀后面那群黑斗篷都散开招呼疫病的流民,最先那个和中年男人起冲突的流氓看见这些人应该是受关栀指挥的,刚才要不是关栀打岔两人,那中年男人肯定要被自己拉到下面,而且关栀长得也是俏丽,一下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不少的脓包还得靠这村中的大夫治病,径直向关栀走去。
流氓到了关栀的旁边,一下就躺倒在地上,嗷嗷叫唤:“啊,我的脓包好疼!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啊!”
关栀垂头:“我不懂医术。”
“都说大夫是菩萨心肠,怎么我就偏偏遇上个铁石心肠的?我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起来再说。”
“大夫,你若医不好我,我怎么起来啊!活该了也是埋,不如就如此埋了吧!”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人群中的一些人小声说着这大夫怎么如此小气不愿医治人,和那流氓一起的朋友还添油加醋说些难听的话:“我看那医神死了之后,这百草村也是要没落了!如此狠心之人还能当大夫吗?”
站在角落的岳川穹眉头一皱就要出去解决这个来找麻烦的流氓,却被岳香薷拉住衣角。
岳香薷也是皱着眉,担忧地看了看关栀那边,又朝自己哥哥摇头。
关栀往后一退,避开流氓想拉住她脚踝的手,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说:“我不是大夫,医治不了你,一会会有大夫。”
“你——啊!!”
一只肥大的肉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顺着他大张的嘴巴爬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他的喉咙里面,他躺倒在地上翻滚着抠动自己的喉咙,又爬起来干咳几声,却是什么也没有咳出来。
“那只虫可以稳定你的疫情,”本来在给孩子看病的黑袍男人,“但是若是入了多舌之人的口中,兴许会吃掉那人的舌头。”
流氓的气焰一下被浇熄,那种虫子在嘴里爬过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也不装作自己没力气走路了,手指抓在地面上飞快地爬起来,惊恐地跑回人群内,顺从地开始排队。
黑袍男人问关栀:“没有碰到你吧?”
“没有。”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关栀弯腰拍拍裙子,说:“那我去找岳大哥还有香薷玩去了。”
“少和他们接触,接触越多,对他们越不好。”
“噢,那我就玩半个时辰就回去。”
黑袍男人说的话在关栀这里就像是一阵风,刮过了就是挂过了,没有任何影响,她想做什么还是要去做什么,也懒得和这种无趣的人多交谈,她一蹦一跳甩着脑后的辫子,头顶的银饰晃晃悠悠地响着。
岳川穹和岳香薷以为自己藏得不错,结果就看关栀直接就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一下兄妹俩都慌了,岳川穹往左走,岳香薷往右跑,两人撞在一起还相互推搡了好几下,愣是等到关栀走过来,他们都还没有溜掉。
“岳大哥,香薷,你们在这里等我啊。”
岳川穹背对着关栀,本来在和岳香薷推来推去的时候弯起的后背一下挺直,就差没有直接跳起来。
岳香薷直接把头埋进了岳川穹的怀里装死。
“哎,都看见你们好久了,装什么呢?”
听见这局,岳川穹总算是提溜着岳香薷的后领把她拉出去,转身都不敢看关栀的眼睛,自己的眼睛到处乱瞄,还瞄到了坐在窗边看戏的韶焉和白玉琉,更是难为情地哼哼唧唧半天,才说了句:“村里来了疫病患者,我知道你要带巫医过来,怕你遇见事来看看。”
关栀抓着自己的辫子甩来甩去地玩:“大清早的就把我吵醒了,稚麟非要我一起过来,我还没吃东西呢,你们呢?”
岳川穹又低下头,那样子就像是在找地上哪里有地洞好钻一下,岳香薷倒是坦然了点,从岳川穹的背后走出来招手:“小栀,去我们家吃吧,家中的米线还没有吃完,你不是最喜欢吃米线了吗?”
“好啊!我想多加些豆芽!”
岳香薷戳了戳她哥哥的后背:“走了,这么傻大个站这里当雕像呢?”
回来的路上岳川穹走路差点同手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