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全然不顾身边站着的是与自己何等亲密之人,每一下都是攒足了力气砸下去,被伤害的人也没有躲藏,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在伤害他的人。
白玉琉挪开捂住岳香薷嘴巴的手。
岳香薷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浑身颤抖着被岳川穹揽进怀里,兄妹二人本来是打算等祭祀舞蹈结束之后跟在关栀的身后,在关栀入沉渊洞前把关栀带出百草村,可眼前村中所有人互相残杀的场面,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岳川穹还留有一丝的冷静:“他们,这,道长,这该如何是好?”
岳香薷想挣开岳川穹的禁锢,焦急地说:“不行,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了,哥,小栀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月光下,村民们虽然在单方面的捶打,却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闷响声,岳川穹死死抱着岳香薷,担心她出去会被误伤:“你别出去!你过去什么忙也帮不上!小栀现在不对劲,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那便眼睁睁看着他们相互残害?哥!隔壁谢家嫂子经常给我们带好吃的,东北边的韦大哥遇见好的草药也会给我们留一份,可如今呢?你不去,我去!”
她一口咬在岳川穹的手臂上,岳川穹吃痛松了力气,她像只兔子一样蹿出去,才奔跑了几步,身前就多了个黑袍巫医,那个巫医展开双臂作势要拦住她。
岳香薷左跳右闪,巫医防备得很好,她几乎是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这时候岳川穹跟了上来,抓住岳香薷:“不要白白送命!”
“哥!”
“听话!!”岳川穹这一声吼得极大,岳香薷长这么还是第一次被他哥哥如此严重地吼了,瘪着嘴没有说话,眼泪盈满了整个眼眶。
韶焉本想抬脚跟上去,结果竟是抬不起脚来,他低头看去,脚面上出现了一圈金色的咒文,阻止了他的行动。
白玉琉那边也是一样,只能站在原地看不远处的岳家兄妹。他张嘴说话时候声音也是被抹去了,成了真真正正的局外人。
他转头看韶焉,做了口型:‘能解开吗?’
韶焉摇头,这咒文上的文字是他师父所教授的,他也能看懂上面所写,是禁锢行动的咒文,但是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
割喉的鲜血喷射得很高,有一些落在了高台上关栀光裸的脚背上,她总算是低头看向台下厮杀的人们。她伸手扯掉发绳,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拂过她的长发,长发胡乱飞舞着,将带着铃铛的那只手抬起来,转动手腕。
叮当声过后,本来寂静的人群忽然有人尖叫起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脚边躺着的是她的爹,被她扭了脖子,没了声息。
这声尖叫破开了诡异的场面。
率先攻击的人都清醒了过来,他们不敢相信,昨日还在和他们说笑的亲人们,几个瞬间之前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所有人都记得刚才的所作所为。
崩溃的人们大喊大叫着,抱着自己逝去的亲人跪倒在地,有个粗壮些的男人抱起自己没了呼吸的娘子,颤抖着指着关栀:“你这妖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激动悲伤的人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哭着吼着问关栀做了什么。
“关栀,我们平日也带你不薄!你就如此祸害我们?你的爹娘不要你,你可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我们真是养了白眼狼啊!你仔细想想,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最开始说话的男人把娘子的身体往旁边一放,就要顺着高台的楼梯上去找关栀算账,一脚踏在楼梯上时,楼梯就像是被人毁掉一般从中间断裂,从最低的一层开始散架,男人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没有被碎裂的木板埋进去。
关栀孤零零站在高台之上,没有回头看身后碎裂开的楼梯。
白须老人激动地喊到:“你犯下如此罪孽!你该如何偿还!”
关栀歪了歪头,说话的声音带了点沙哑:“你们想我如何还?”
抱着孩子的妇人尖叫:“当然是你的命!你的命还!”
“打死她!烧死她!”
“对,烧死她!她这种妖女,连骨头都不配剩下!”
男人见没办法爬楼梯上去,便握住支撑高台的木基,想要将关栀从上面摇晃下来,周围的人看见他这么做了,也都纷纷效仿,还有几个因为愤怒挤开人群,一脚踹在上面。
“方才你们都看见了什么,竟是如此不敢说出来吗?”关栀呵呵笑出声来,嘴角牵起一个恶意嘲讽的弧度,“那些人其实不用死的,难道你们没有做出选择吗?”
激愤的人群猛然哑了声,可也只是短短几秒,他们又开始叫骂起来,说要将关栀的皮都扒了。
“妖言惑众!”
高台在众人的努力下总算是有了要坍塌的意思,远处的岳香薷疯了般要冲过去保护关栀,没想到岳川穹还是不肯放开她。
“哥,”她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这就是你对小栀的喜欢吗?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角落!”
岳川穹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你说我该如何?”
“小栀平时待人极好,我不信是小栀做的,多半是那个什么稚麟操控的小栀!我们将小栀救下来,和村民好好解释!”
“是小栀做的!”
“哥!你不信她吗!”
岳川穹瞪着关栀的身影,瞪红了双眼:“我信她,我了解她,所以我信这是她做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