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戎煊厉声打断:“刘邵穆, 你已经是将死之人, 你以为中了寡人的忘情蚀骨毒还能有救吗?别人把你当神来捧,你可真别把自己当神的命了。”
顾沧琴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刘邵穆痴痴地望着人, 全身骨络仿佛被人用铁钩串联着穿过,却依旧将对方的样子,哪怕一根发丝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在众多的期盼中, 清瘦的人缓缓转身, 走到了一蛇一人身边。
蛇人消失在城头上。
大帝终于倒了下去……
皇宫寝殿里里外外全是宫女太监太医们跑进跑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汗,满脸焦躁……
“陛下怎么样了?”姜公远吊着手臂站在门口问到。
太医直摇头,一面不可置信:“大帝这毒早两天前就已经发作了,要知道这可是蛇皇的毒素制成的毒,一旦起效,骨髓尽裂, 宛如被人一寸寸捏碎全身骨络……可是陛下, 陛下这两日里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行动如常的……”却又无能为力:“这么古怪阴狠的毒素,还在大帝体内潜伏了近两年时间, 早已深入全身血液和骨髓里, 怎, 怎么救啊……”说到最后已经是唉声叹气,束手无策了。
这日本来该早朝了, 可是重臣们一个个全都伤得伤, 陛下, 陛下还生死未卜……
姜公远想到那人……那个跟随烨谦帝离开的青年……
对方不在, 圣旨依旧颁布下来,陛下全身上下现在根本丝毫动弹不了,这圣旨,怕是早就写好了。
丞相被钦点为皇子太傅,可对皇子们行驶终身惩罚制,陛下不在位期间,丞相负责统领文武百官,管理一切朝务……
那天的陛下他们都看到了,姜公远低下头,丞相大婚那几日之后,等重新恢复劳作,他们才知道,大帝已经遣散了整个后宫,加上这第一天,所有百官收到的指令……他们几个还有什么不懂的,大帝没给顾相一后的身份,却给了他一后的待遇,给了他一帝的权利……保全了顾相的名声,保护他整个余生……
帝王爱是什么……姜公远有十七房夫人,他都说不出什么是爱,可是大帝做到了……
大帝给出了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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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与世隔绝的山界处,简陋的村庄客栈里,邪魅狂狷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拨弄着桌上碟子里的菜。
“这些穷乡僻壤的,连菜都没个滋味。”男子语气嫌恶,偶尔一睁开眼睛,便已足够吓死人,毕竟哪里会有人长着一双蛇瞳的呢。
顾沧琴夹起一片水汪汪的白菜叶低头吃起来……
康戎煊看得很稀奇,放下筷子:“小娘子,你真是的,这么素的菜也爱吃……”话还没说完,一条黑黄交加的金环蛇爬到桌边,伸出细长的蛇头,吐着杏子发出“滋滋”的声音。
康戎煊没有说话,反倒拿起筷子夹起菜,送到嘴边,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顾沧琴放下筷子,注视着对面的人。
“怎么了?怎么又不吃了?”康戎煊心情甚好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
顾沧琴淡淡地道:“解药。”
康戎煊冷了脸,下一刻站起来甩掉了筷子。大声喝道:“你跟寡人来,实则就是为了要解药是吗?”
顾沧琴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康戎煊逼近青年,大手一把抬起对方的脸:“你说,你告诉寡人,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顾沧琴缓缓的抬起眼睑,丝毫不在意下颚几乎被捏碎的力道,就这样看着男子,眼底坦坦荡荡,毫无杂质。
康戎煊松开手,愤怒地转身,背着手在房里踱步,恨声道:“顾沧琴啊顾沧琴,有时候寡人真恨不得杀了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帮着陇澜,陇澜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顾沧琴除了刚才说出口的两个字,就没有再开口。陇澜重要吗?这里生他养他,自然重要的,但是其他两国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不,也是重要的……顾沧琴在此刻想到了那人,那个男人说的没错,他到现在依旧天真……天真地想要所有的结局都是幸福完美的……
顾沧琴的回答对康戎煊来说也不重要,康戎煊直接否决了青年的要求。“你说什么都没用,寡人必须要刘邵穆死。”
顾沧琴终于开口:“陇澜不能没有他。”
康戎煊冷着脸道:“呵,丞相大人,你说错了吧,现在的陇澜没有了大帝,依旧可以存在,只要陇澜有你。”
青年淡泊着脸,“那你让我回去吗?”
康戎煊仰天长笑,“笑话,寡人要陇澜帝死,还要得到你,寡人要得到整个陇澜,到时候,整个天下就都是寡人的了,寡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顾沧琴淡淡地道:“你不拿出解药,我就回去,你拦不住我。”
康戎煊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满脸阴霾地看着青年。
顾沧琴站起身,“康戎煊,我了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拿出解药。”
烨谦帝眼里的光芒瞬息万变,半晌过后,开口道:“寡人要你。”
青年依旧一脸淡然,淡淡地道:“好。”
话音刚落,几条蛇钻进了烨谦帝的衣领,三角形的脑袋从男子衣襟上钻出来,趴在其耳侧……
烨谦帝神情恼怒,看了青年一眼,便抬起脚,匆匆离开了厢房。
康戎煊刚走到客栈楼下,便看到了大批人围住了客栈,带头的人,是擎苍的帝王,霍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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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沧琴站在楼上,坐在座位上,磨蹭着手里的玉佩,玉佩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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