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帘外无可避免的飘进某人抑扬顿挫的沾沾自喜——
“呵, 我给你说, 一个月前开学初我就到灵溪谷了......”
那日。
颜蕴没找到兰凌,连白景梦也没寻到,一个人在白景梦的房里伫了好一会儿。
合着自己在山脚下蓄意那么久,都他....他...打水漂去了?!
越想, 颜蕴就越是烦躁,他的余光瞄见白景梦的房门,那门枢竟然还在嘎吱嘎吱的将门弄得摇摇晃晃??
“!!!!!”
颜蕴额头上青筋一跳,索性一脚踹翻白景梦的房门, 直接气冲冲地离了院回了房。
可他躺在床上, 双手一插脑后的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心里的火气却莫名的越冒越大, 总觉得那白色的天墙都跟自己过不去。
反反复复,辗辗转转。
“啧!!!!”
烦来烦去, 颜蕴又一咬牙,披上外衫出了门。
长虹苑里, 一波波在行云殿登记完后的入学弟子从外往内,各个是并肩行步交谈甚欢, 各式五花门的校服几乎是要淹没那一抹不显眼的紫黑身影。
他疾步穿过熙攘的人群, 背道而驰地向着行云殿赶往。
才是夏末秋初的开学时, 行云殿里一片手忙脚乱, 放眼望去尽是那些前来听学的弟子在里头打圈似的转来转去, 边上坐着登记安排的是清一色的白氏弟子, 每个人在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还挂着一抹温润儒雅的笑意。
颜蕴看着殿内密密麻麻的新入弟子, 挨个借过地挤了进去。
可好不容易从摩肩接踵的新入弟子中穿过,眼前的白衫翩袖的人.....认识的几乎是没有。
颜蕴杵在原地,呆了片刻,又烦躁躁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但也没能找到个能抓来问话的人。
眼见所有的师兄师姐都在忙着新入学的登记,颜蕴只能找了个看起来稍稍空闲的白氏师兄问话。
角落里,那个白氏子弟正勤勤恳恳地埋头写什么,他的桌前并不如其他人那般排了一大长串的队伍,颜蕴当即就锁定了方向,向那人走去。
“师兄。”
那人低头写着表薄,见有人来却仍然头也不抬,“嗯?何事?”
颜蕴微微皱了眉,但也算是彬彬有礼地颔首作了个揖:“师兄可知白曦前辈现在何处?”
“白曦前辈?”那人听着也蹙了蹙眉头,他抬眼在颜蕴身上狐疑的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找前辈作甚?”
“嗯.....打听个弟子。”颜蕴道。
“弟子?”那人挑眉,“谁啊?”
“兰凌。”
“.......”那人瞥着眼转了转眼轱辘,“春时入学的.....那个柔柔弱弱像姑娘家的半妖?”
颜蕴点点头。
“喔......那半妖。”那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廓,满是遗憾地道,“好像是退学了吧?臣茗师兄来做的登记。”
臣茗?白景梦那个青梅竹马的师兄?
颜蕴想了想,又道,“那....可知是为何?”
“能有啥为何不为何的?”说着,那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鬼祟地盯了盯两边的情况,他莫名作出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不怀好意地凑近了颜蕴,“你......若是喜欢,可以去山脚下有家‘春十里’的花楼,里面全是和那半妖一样的货色。”
“???”颜蕴茫然,“什么货色?”
那人嘿嘿一笑,“小相公的货色。”
颜蕴:“???”
见颜蕴还是一脸懵懵的样子,那人“啧”了一声,右手一拍颜蕴的肩膀,挤了挤眼贼笑道,“就是那个...那个...‘娈童’,懂了.....”
那人“吧”字未出口,在听到“娈童”这个词的一刹,颜蕴脑颅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当场绷裂,他顿时青筋暴露,一个拳头怒砸身前的桌子。
“喀嚓”一声,整个木桌当场从中断裂,台上笔墨纸砚随即落了满地。
周围立马一片哗然,连那人也瞪大了眼睛怔忪了片刻。
颜蕴瞥眼盯着那人衣袂上的黑色墨渍嘲讽道,“想不到无霜之白也有内里掺黑龌龊之人!”
那人霎时勃然大怒,“你这人!”
颜蕴回瞪一眼,甩袖离去。
其他的白氏弟子听闻那一声巨响,纷纷不明所以地投来目光,“祁淮师兄,是发生什么了吗?”
想到方才的谈话不便言说,那人只能是捏紧了拳头,牙磨咯响,一字一顿道,“无,事。”
颜蕴一气之下碎了行云殿的桌子后便怒不可遏的回了房,一路上他都骂骂咧咧扬袖疾行,脑子里不断地浮现那白衣师兄尖嘴猴腮的面相。
“!!!!!”
颜蕴此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正义人惯行正义之事!!!
这虽然是是颜氏一贯的家训,可白宗!白宗作为四房绝门的名门望宗!!那宗训规规矩矩大殿里挂着!!!怎会有人说话行事如此恶劣?!!
想到此,颜蕴又是怒火中烧地提起一脚——
把眼前的房门,给猛力踹开了。
而此时,屋内端坐在桌椅旁的绿衫少年正哼着小曲儿,闲散自得地轻啜茶水。
“砰——”
门扉轰然撞锤两侧门框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面对防不胜防的剧烈声响,他一口水直接猝不及防的呛在的了喉咙里,“你....咳....咳咳咳.....你.....”
“.......”颜蕴瞪眼上下打量着眼前咳嗽的绿衫少年,“你怎么还在这里?”
“咳咳咳....”少年顷刻间面色血红,终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清了清嗓子,干望着颜蕴:“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