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心底破土而出,却又终找不到突破的方法。
这种感觉和旭凤在一起时的平淡、安心不同,喜悦中还夹杂着丝丝愁虑,她不喜欢。
“润玉,”邝露低头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慢慢将手抽了出来,“你做的红莲灯我很喜欢,谢谢你。可也就仅此而已。”
润玉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有着些许变化,眼中的光也在顷刻间黯了下来。
“润玉,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邝露轻声道:“时光流逝不断往前,人也是如此。总是回头看的话,旧事,旧物,旧人,只会让人身心牵绊。”
“露儿……”
“你做的这诸般事情,每一件邝露都很感动,”邝露真心实意道:“可仅仅也就只是感动,并无其它。你我过去无论有过怎样的纠葛,如今与我而言都只是红尘旧梦,梦醒了,并不会当真。”
见润玉嘴唇紧抿,邝露心知这些话对他而言过于残忍,可若一直模糊不清,对谁都不好。
“润玉,你做的这些,便到此为止吧!”邝露朝他屈膝行礼,道:“邝露多谢殿下一番深情,如此厚爱,是邝露之福。只是邝露福薄,担不起殿下这般情深,还望殿下早日走出情渊,与锦觅仙子缔结良缘。”
“我与锦觅仙子已经退婚,”润玉道:“露儿,你真要对我这般心狠吗?纵然你已经忘记,润玉却点点滴滴再难相忘。此前是润玉的过错,如今记起润玉也悔恨不已,露儿难道不能再给润玉一次机会?定要将润玉推入这无望的深渊?”
邝露本欲要走,听他话语中带着恳求,不由得转身看着他,道:“不是邝露心狠,润玉,有的事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再难回头。邝露已经放下,润玉何必还要执着?”
她模糊记得的,是曾经自己对润玉的诸多求而不得。
那时她日日忧愁、苦痛,如今想来她也很不明白,既然情爱如此让人彷徨、伤痛,为何人人还要飞蛾扑火,宁愿头破血流也要倾尽所有,不肯回头?
润玉从怀中取出玉珠,递给她道:“这是玉露,在凡间时便要赠与你,可还未等我送出,你便已经离开。它随我到天宫后,我又失去了凡尘记忆,只知道这玉露对我尤其重要,但要送给谁却总想不起来。”
晶莹剔透的珠子里有水滴流淌,转动之间折射出夺目的光点。
“直到我记起一切,才知道这玉露原来是要送给露儿的,”润玉手指轻轻转动玉珠,“润玉清寒,身无长物,唯有这滴玉露是润玉最为看重之物,比任何东西还要珍贵。”
邝露看着他,目光下移至他手中的玉露,片刻后接过珠子细细端详了少许,才微微一笑,道:“玉露……润玉之心邝露已然明白。”将玉珠递回他手中,“然而润玉却不明白。梦醒月沉,心既已空,再难填满。润玉不必多言,日后也不用再为邝露做些什么,旧事过了就过了吧!何必执着过往,不如往前看看。”
见邝露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润玉握紧手中玉珠,眼底有着决绝的光缓缓沉淀。
露儿,你对润玉并非无情,如今这般,只是因为忘了。
忘了也罢,一切便重新开始吧!
邝露回到缈玉仙宫时,吟霜迎上前道:“公主,有人送来一个锦盒,说是要公主亲自收下。”
“锦盒?”邝露与她一同进殿,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一只雕花盒子,便问:“是这盒子?”
“是。”吟霜点头。
邝露走上前,手指触摸上锦盒的边缘时略微停顿了一下,盒盖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有烈焰从里面径直射.出,宛如火箭一般朝邝露飞了过去。
邝露闪身避开,那烈焰落在了几丈开外的地上,燃了少许后便消失不见,不留下一丝痕迹。
“七焰箭。”邝露喃喃。
“是鸟族的七焰箭?”吟霜大惊,上前查看邝露是否受伤的同时,愤愤难平道:“定是鸟族的穗禾公主送来的,我要去告诉火神殿下。”
“吟霜,”邝露喊住她道:“无凭无据,告诉旭凤也没用。”
此箭必是穗禾公主送来无疑,七焰箭一现便逝,其目的也不过是为要警告她,否则不会这么快就消失了痕迹。
“是小仙不查,才让鸟族的人差点伤了公主。”吟霜自责道。
“无碍,”邝露安抚她道:“一个锦盒而已,你又怎会防备?若真要对我不利,你便是察觉了也没用。”
想来穗禾公主还是忌惮蓬澜洲,所以才没有一次下狠手,只是先给个预警。
邝露走到桌旁,手指在锦盒上轻轻敲击。
蓬澜洲早已淡出朝堂数千年,此次她与鸟族这些的琐碎之事,倒也没必要拿出来让父亲知道,无端添他心烦。
至于兄长常年在外领兵,就更不必知道这些了。
目前对鸟族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夜神殿下润玉,思来想去,若是能与夜神合作才是最佳决策。
只是润玉才刚记起凡尘一劫……还是等过些时候再找他商谈吧!
除去感情不提,能共谋大事,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