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来到姻缘府时,月下仙人很是惊喜,问道:“润玉,你怎么来了?你可是甚少踏入老夫的姻缘府啊!”
“叔父大安。”润玉行礼道:“润玉夜夜披星挂月,时辰颠倒与众人不同,便是偶尔想来叨扰叔父,又怕扰了叔父的清净。”
“你和凤娃两人都来得少,还不如小露珠儿,”月下仙人道:“她倒是时常来看老夫。不过你们兄弟当值忙碌,老夫也理解,来了便好。”
“润玉惭愧,倒是该常来看望叔父才是。”润玉笑笑,心下却因他那句“邝露常来”而微有一动。
“我便知道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月下仙人也不在意,挥手道:“你这次前来,莫不是来求红绳的?”当即大喜,“我说你呀,终于知道要给自己求根红绳了,莫不是这千年不动心的老树根,也终于开出花来了?”
才要从怀中掏出一截红绳,猛地想起他和邝露身上早已有那段三生姻缘绳,当下动作一顿,笑容也随之淡去。
“怎么了叔父?”润玉见他脸色急速变化,忙问。
月下仙人看了他一眼,心道:润玉啊润玉,你虽也是老夫喜爱的侄儿,可凤娃是老夫一手带大的,为了凤娃,少不得要委屈些你了。
便道:“你若今日不来找老夫,老夫都快忘了。你可还记得,你去下凡历劫前,魇兽贪玩,曾将老夫的三生姻缘绳系在了身上?”
月下仙人一提醒,润玉也想了起来。
那时他疑问三生姻缘绳另一端所系何人,只是见月下仙人满脸愁苦,便也不忍当下追问。
此后去了凡尘,回来便将此事忘得干净。
“叔父不提,润玉也都忘了。”润玉神情当即凝重起来,“润玉至今不知,这三生姻缘绳另一端所系何人,还请叔父坦白告知。”
“是小露珠儿。”月下仙人回答。
若是从前,他不一定会如实相告,因为那时的状况,说出来对润玉更加有利。
可如今旭凤和邝露已经定情,若还有这三生姻缘绳横在中间,即便邝露暂时忘却旧情,不久还是会心悦润玉。
本就生情的两人,又有三生姻缘绳在,若定了情,便是天道也无法将之分开了。
“是邝露!”润玉大惊,随即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喜悦之情,“原来竟是我与邝露吗?”
“三生姻缘绳不比普通的红绳,乃是百根灵绳淬炼而成。”月下仙人清咳一声,提醒他道:“普通红绳和姻缘绳只在牵引,三生姻缘绳却还能引人动情丝。润玉,你在下凡之前对小露珠儿并未有心动之感,下凡后才与她两情相悦,一直到回天宫,这情丝涌动无法收回,其中未必没有三生姻缘绳之效。”
虽是这般告知,却还有古籍上记载的最为重要的一点未提。
三生姻缘绳确能引人动情,但若两人无情,引出来的情丝会在两人各自遇到真爱时,情丝受阻而令绳破解。
这是唯一解开三生姻缘绳的方法,也是他后来翻遍了整个省经阁才找到的。
如今润玉和邝露的红绳未解,说明他二人相互爱慕,情丝早至深处。
“叔父的意思,”润玉抚了抚心脏所在,“润玉与邝露之情,乃是因为这三生姻缘绳?”
“未必不是。”月下仙人道。
润玉笃定他对邝露之情乃是发自肺腑,对她心喜之深便是念她名字,也觉无限高兴。可他不愿将来三生姻缘绳一事曝光时,所有人会来质疑他与邝露之情乃是红绳所致。
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可他不愿邝露遭受一丝半点的非议和委屈。
为了邝露,便是解下这绳又如何?
没有三生姻缘绳,他对邝露之情依然能胜于日月之明。
“既然如此,敢问叔父,如何取下这三生姻缘绳?”润玉问道。
“这……,”月下仙人犹豫。
总不能说,没有办法取下吧?
倒是能令红绳自解,可要他们二人都情移他人,只怕不易。
如今小露珠儿虽与旭凤定了情,但却听闻润玉和锦觅又退了婚。
这般一想,月下仙人只觉此事甚难。
不过为了旭凤,他还是决意要试一试。
“很简单,只要你放下对小露珠儿的情丝,此绳自断。”月下仙人道,见润玉脸色微微沉着,又忙道:“便是你暂且压一压心中之情也可,情丝受阻时红绳自然便解开了。”
“情丝受阻时,红绳自解。”润玉喃喃,心中虽还在琢磨这话的深意,面上却已淡然了神色,朝月下仙人行礼道:“润玉知道了,多谢叔父。”
“不谢不谢,”月下仙人眼底有着愧疚一闪而过,扶起润玉道:“凤娃虽是老夫一手带大,但你也是老夫的侄儿,老夫心中也是看重你的。”
“是,润玉明白叔父心意。”润玉笑笑,见已无求红绳的必要,便告辞月下仙人离去了。
等走出姻缘府,润玉才将左手的袖摆挽至肘处,右手手心燃起蓝光贴着左手腕笼过,只见一道极细的红色丝线在手腕处若隐若现,闪动了几下后逆流往上,顺着手臂延入了心脏处。
顷刻间,那红丝便消失不见,手腕处再难寻觅踪迹。
真是三生姻缘绳,且已到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