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见邝露听得认真,扑哧君又道:“润玉所做之事我并不能尽都知晓,但我却知他暗中为你筹谋许久,又几番护你助你,若非有他在,你在这天宫只怕也是步步维艰。”
邝露问他:“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锦觅告诉我的。”扑哧君道:“锦觅曾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说有次他暗中为你部署、派人保护你时被她不小心看见。后来退婚一事,也是她不忍润玉为难,主动向水神提出的,否则润玉就要被削神籍,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再回天宫。”
邝露往后退开一步时脚跟撞上椅子,站立不稳地坐了下来,整个人却惊地说不出话来。
扑哧君的话宛如一块大石砸入她的心湖,激起了千层巨浪万丈水花。那话语缭绕脑海,从思绪缓缓下沉至心底,有什么东西仿佛随着这些话语落在了心中,好像要敲开心里的一扇门,却又苦无开门之法。
邝露伸手抚上心脏处,觉得那里有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散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难过地蹙紧双眉。
“你怎么了?”扑哧君见她脸色发白,忙上前扶住她道:“可是哪里不适?”
“还有什么?”邝露握紧他的手,问他:“润玉还做了什么?”
“太细节的我也不清楚了,”扑哧君面露难色道:“这两件还是锦觅跟我说的。但我想,肯定不止这些,润玉对你之心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他既然有心要护你,必然会事无巨细为你设想周到。”
边说,边打量着邝露的神色,见她还听着,便又道:“我以为这些你都知道……谁也不曾想到,他做那些,竟是一件也未曾告诉你。”
是啊,若真要将她从旭凤身边夺回来,告诉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更好?
扑哧君也不明白,为何润玉会隐瞒着只字不提。
“我知道他为何不说。”邝露笑了起来,笑容却极为苦涩。
扑哧君和锦觅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润玉所做之事,若是从她这里深挖进去,定是更加隐晦、黑暗和不能道与人知。
所以他不敢说。
不敢冒险,不敢面对她知道全部真相时的态度。所以宁愿什么也不说。
“你……,”扑哧君惊诧地看着她,“你哭了?”
“我哭了吗?”邝露也疑惑,在扑哧君的目光中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湿湿的,果然是眼泪。
可她怎么会哭?
是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她竟全然不知?
“没事,”邝露笑了笑,将泪水擦去,“大概是风吹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口中虽说着无谓之言,心却依然还有难过之感。
揉了揉心脏位置,邝露才刚缓了缓,便听见扑哧君叹道:“天后此番行迹,大约是真不愿见你和火神太过接近。”
“天后若真要如此,邝露也不会过于隐忍,”邝露等心口那点不适散去后,站起身道:“难道我蓬澜洲就要任人鱼肉不成。”
“那你想如何?”扑哧君反倒坐了下来,“天后虽不仁,但她毕竟大权在握。若非天帝亲自下旨褫夺她的天后权势,我们终究奈何她不得。”
“那就让天帝下旨,褫夺她的天后权势好了。”邝露坐在了扑哧君对面,眼睛晶晶亮。
“你有何妙计?”扑哧君忙问。
邝露从袖中掏出那颗闪着烈烈红光的灵火珠,展颜一笑。
扑哧君的洞府毕竟不在天界,也不能每次来了天宫后就去缈玉仙宫,因此此次他在缈玉仙宫也只停留了少许时间便要离开。
临走前邝露问他:“是不是你将簌离公主的画像找出来挂在了省经阁?”
扑哧君扬唇一笑,“聪明。”
“不是说了先不要告知润玉吗?”邝露道。
“没有告知,”扑哧君伸手挽开额角垂下来的一缕长发,忽然俯身凑近邝露,轻声道:“别担心,不过是将计划加快了些而已。你若不愿相告,他便是想知道也无从得知。”起身之时又拍了拍邝露肩头,口吻已有了几分亲近感,“一切仍旧在你,总归……你也是为了润玉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