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夫子的声音, 那声音怎么听也不带丝毫善意。
“夫子她,哼...”
关于在韵堂发生的事情,回家后,秦婉婉与香儿几乎都不谈的, 最多也是香儿会气哼哼的低哼数句, 林琴只是知道秦婉婉在这里待的不开心。
但在此刻听着那夫子的声音, 在心头闪过香儿的话语, 不管前一刻在干什么,在这瞬间,林琴立刻从原处站了起来,踮着脚尖, 趴着窗沿, 认真往里望去。
“果然如小姐说的那样,一点规矩也没有。”
“琴儿姐...”
“这是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隶属于三个小姐的三个丫鬟或担心, 或嘲讽的声音, 林琴听见了, 在此刻却是直接掠过耳后。
房间的惟一窗户是关着的, 但在这个年代,一般的窗户所用的都是纱窗, 而这种纱也绝对没有林琴那年代的牢固。林琴试探学着电视里用手指戳戳并没戳穿, 但用着力拉着, 却是也被她拉出一小道缝隙来, 那缝隙着实有些小了, 但却也足够林琴看清里面。
在古代, 男女十岁不同堂,就如同林琴之前仅看到的秦家三个小姐一样,里面总共就四张木桌,两两相似面坐,微微高些的正是夫子的讲桌,秦婉婉坐的是第二排,她的前面正是最傲娇的秦佳仪,此刻秦佳仪正微微侧头,脸上是明显的兴灾乐祸。
秦婉婉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乌黑的眼眸低垂,艳红的唇紧抿着,那纤细、嫩白的手正伸了出来,微微阳光正打着她的身上,暖暖的,却不知为何又带着一种凉意。
“婉婉小姐,虽然你贵为秦家小姐,但既然杨某为你们的先生,该教的规矩总是要教的,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婉婉小姐你屡教不改,我很失望。”
除了秦佳孜嘴唇动了数下想要说什么,但终是害怕又低下头去什么都未说,整个房间里显得极安静。
这种安静显然是夫子想要的,目光扫过一圈,紧抿的嘴终是显出一抹极淡的笑,杨夫子直接从讲堂上下来,走到秦婉婉的面前,那背至身后的手移至前,那手上竟是有着一把微微发亮,暗红色,约摸有4厘米,身长约三十厘米的戒尺!
没见过猪跑,又怎么会没吃过猪肉。
伸手,戒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可是秦婉婉这么乖巧温婉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几乎是在看到戒尺的瞬间,林琴手不由的握紧,心头近乎疯狂叫嚣着让她去阻止,可是……
她终究不是小孩子,终究不能随着性子去做,她若任性了,秦婉婉在秦府该怎么生活下去?
“婉婉小姐,你要记得,杨某这也是为你好,小惩大戒。”
“谢谢先生。”
夫子那能听出一丝恶意的话语与秦婉婉那听不见情绪的绵软语调一道响起。
“啪!”
就在下一秒,夫子那戒尺高高的扬起又重重的落下。
很疼很疼的!
仅仅只是一下,当那戒尺移离间,秦婉婉白皙的手心有着一道鲜红的淤痕,林琴的心几乎都随着那一声而轻轻的揪了起来,但秦婉婉依旧低垂着眉眼,除了身子微微抖了抖,竟是一声不吭。
“啪!”
“啪!”
“啪!”
那样清脆的声响足足持续了十下,秦婉婉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从头到尾都安静着,但那手心红成一片,淤痕格外的明显。
“婉婉小姐,记住了吗?”
“记住了,夫子。”
“好,坐下吧。”
“是。”
十下或许真的只能算的小惩,杨夫子的呼吸也仅仅只是微微急了些,说出口的话语依旧老气横声,秦婉婉也就那样坐着,属于夫子的教课声再次传了过来,一幅看好戏的秦佳仪带着几分无趣收回目光,所有一切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插曲。
但真的只是可有可无的插曲吗,林琴目光一直盯着秦婉婉不动声色放下的手,明朗的阳光中,被阳光照的宁静温婉的秦婉婉那手哪怕被克制的握紧,却又一直在微微发着抖,一直一直!
“好,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请小姐姐们回去就记得复习。”
“是,夫子。”
三位女孩开始收拾东西起身,秦婉婉微微低下头,另一只手垂下,轻至无声的轻轻揉动那挨打的手,眉微微的皱着,终于露出一抹忍耐的疼痛感来。
那么疼,可是却可以忍这么久,而且就连这么隐秘的安慰都做不到长久。
“婉婉姐,我就说叫你仔细点,瞧,又惹夫子生气了吧?你看我,就从来不让夫子生气。”
扬眉低笑,带着点点的不掩饰的得意,那是秦佳仪的声音。
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林琴的手感觉都有些麻木了,但在看着秦婉婉停下揉手的动作,缓缓抬头,想要说什么时候,那种揪心的疼就变成了一种无法挥去的冲动。
“珰。”
从窗户跳下而发出的声响中,似乎已经吸引了另外三个丫鬟的注意,林琴却连头都没抬,只是那样近乎快变成跑的姿势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