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档案学就和图书馆专业有交叉知识,更何况我们这个老旧图书馆,用的全是建国初期那一套制度体系,信息化极低,基本靠体力和脑力——说来这里的一切,对于她这个A大的毕业生来说,算是小儿科。
干嘛来这里实习呢?没有工资,只有脏活儿累活儿,真不如到大一点的地方去涨见识。
又多虑了。自己这样嘲笑自己,岁数大了什么都爱操心,瞎操心!
一天下来,除了告诉她馆里各层设置与功能,介绍点经常碰面的同事之外,我几乎什么也没做。在这里工作十几年,还真没清闲过,突如其来的空白,多少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下班,锁门,去食堂吃饭。
“晓丽姐,我给你拿了饭票。”刘扬边掏书包边说。
“是吗?谢谢啊。”我笑笑,虽然她并不知道我就算不拿饭票也得回宿舍拿饭盒。
“饭盒我也帮你拿上了。省得回宿舍。”说着我已经听到“叮当”作响的声音——看不出来啊,小丫头心挺细的…….不对吧,好像……那天小弟来宿舍,我走的急明明忘了刷饭盒?
而到手的,却是锃明挂亮的不锈钢器皿,亮的快能当镜子使了……
“你刷啦?”说实话这事弄的我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反正我也洗了好多东西,顺便的事儿。”刘扬轻描淡写,倒显的我大惊小怪。
再说“谢谢”,会不会显的我很小气?
食堂依然是不香不臭的大锅菜——长期吃这一口估计是人都得营养不良了,全是白菜粉条,连个油星都没有——谁叫免费供应呢?提意见人家就该说你挑啦!
“爱吃就吃,不爱吃就扔。”看着刘扬吃一口皱一下眉的样子真是于心不忍。
“没事没事,吃几顿就习惯了。让别人看见扔饭不好。”嗬,真是心眼儿多的人,这孩子挺适合在我们单位工作。
“咱们单位对面有一个快餐店,小炒米饭,也不贵。你实在受不了就和小王她们去那儿吃,其实咱们这新来的年青人没一个在食堂吃的,都独生子女,没事儿的。”我最讨厌那些繁文褥节,侵犯本该是私人的领地。
刘扬笑笑,继续与大锅菜做英勇搏斗。
回到宿舍看到对面空床现在铺着淡粉的床单,书桌上添了另一盏台灯,卫生间里放了另一套牙具,有点不习惯——恍惚间觉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样的日子离我很远很远,大约可以追溯到——和阿阳有关的时代吧。
刘扬说宿舍钥匙是馆长给的,门也是馆长开的。除了刷过饭盒以外,没有动过我任何东西。她的语气小心翼翼,怕我有任何怀疑和不悦,突然有点喜欢她那个样子,想暗示却越描越黑,直到自己把自己弄的尴尬。
笨笨的,却很可爱。
平淡的日子永远都会像水一般划过,来去无痕。转眼一个月过去,每天的例行公事由刘扬全权负责,甚至连周末开会我都半路开溜,有她在我很放心。借阅室仍然那么干净,书目仍然按期归位,顺序清晰,而且利用所学的“高精尖”专业知识,刘扬还改进了好几项工作程序,效率更高,我们室又少不了馆长的高度赞扬了。
时常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看刘扬穿梭于那些高大的书架——我明白,这个女孩儿最招人待见的除了聪明与勤奋,还有她的缄默——如果非要推给我一个助手,那么眼前这个,还算是很不错了。
小弟一个月到头也没在家住几天,北京呆了十年,现在也算荣归故里,每天就是和以前的各路兄弟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至于他的阳阳,听说工作没那么容易说辞就辞,可能还得等合约期满才能退还押金等乱七八糟的事务,最终也没来与他会合。
这样更好,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在我还没准备好之前,不要受太大刺激为妙。关键是,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了呢?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简直是致命伤。
脑子一想这些事就发晕,闲下来又无聊的要死。突然就感觉好像忘了一件事:有好长时间没有和月月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