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渚还是没有看到那位大金主的脸,那位金主早上直接差人把香粉拿走了,白渚还想见上一面,打个交道呢!没等到大金主,白渚便让人去通知华锦院的人过来拿香粉,每个月,华锦院用的香粉都是从白渚这里领的,当然,什么身份用什么样的,这也是华锦院的规矩,只有花魁才能独一份,也算是华锦院的特色了。
赏花宴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冬雪消融、万物复苏,人们为了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会在河道两边摆上食物和酒,召集一群亲朋好友过来赏花。街道两旁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各种商铺也会开始很多活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的赏花宴多了一个节目,就是游街。由各种戏班子、梨园派人换上奇装异服,走在街道上,出演即兴节目,游街还有一个重头戏,就是花魁游街。每个青楼选出一两名花魁,坐在特制的轿辇中,轿子上围了一圈纱帘,遮住花魁的面容,若隐若现。轿夫抬着轿辇走过主街道,两旁的路人都会驻足观看。每年的花魁游街都是一场争奇斗艳,因为遮住了面容,花魁便要想各种法子来吸引眼球。比如说坐在轿辇里弹琴、哼曲、吟诗的,还有一些比较含蓄的手段,比如说露出一截手臂。听说几年前花魁红樱游街的时候,正好刮来一阵风,快要把她的纱帘吹开了,情急之下,她便伸出手把纱帘抓在手中,然后纱帘随着芊芊玉手又合拢。无心插柳柳成荫,便是这一只手使得红樱名声大噪,一举摘得花魁之首。自那之后,也有不少人模仿红樱,但是成功的倒是没有几个。而华锦院自几年前便打破了常规,有了新方法,而这种方法别人想模仿也很难成功。华锦院的花魁每年游街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轿辇上绕一圈,但是每年都能摘得桂冠。华锦院胜在一个特殊的地方,都说闻香识人,华锦院的花魁们都有自己的香气,各有各的特点,闻过便令人印象深刻。每次游街,光是那散发出来的香气都叫人浮想联翩。每个青楼想尽办法夺得花魁游街的桂冠,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面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每年游街的花魁都是新人,什么样的新人?从来没有接过客人的。一般花魁游街过后就是各个青楼举办的摘花宴,而摘得花魁游街桂冠的,往往是人气最高,达官贵人出价最高的。去年华锦院的花魁依然夺得了桂冠,而她的摘花宴是历年来出价最高的,够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好几辈子的了。
华锦院今年赏花宴的主角是苏巧儿,要说苏巧儿还不够资格去赏花宴,但是之前华锦院出了不少状况,锦姨对一些新人都不太满意,苏巧儿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跟那些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的女子不同。京城有地方专门训练年幼的女子,长大了便把她们卖到各种地方去,华锦院去年的花魁便是从那里买来的。
白渚对苏巧儿的赏花宴不感兴趣,那个女人只要不做什么过火的事情,白渚才懒得管她。赏花宴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最适合在赏花宴做。
置办赏花宴期间,白渚就按照锦姨的吩咐去看过苏巧儿一次,反正香粉已经调好了,也已经给她了,也省的他们俩见面跟仇人似的。白渚这些天一直在李员外的宅子旁边转悠,有时候借着送香粉的名义还进去转悠转悠,等到把里里外外都摸透了,赏花宴也到了。
一大早,各种小摊便出来了,酒楼外面也支了许多椅子,包厢都是几个月前就被人预定了,酒楼包厢的视野是最好的,凭栏远眺,景色尽收眼底。白天还不是最热闹的,重头戏都在晚上。
日薄西山,街道上都亮起了彩灯,把整个街道照的如同白昼,河道两边都是卖河灯的摊子,好不热闹,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游街了。
白渚把自己收拾好,等到夜幕完全落下来了,街道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游街正式开始。白渚从李员外的院墙外一跃而入,借着夜色的遮掩,闪入李员外的书房。李员外的书房乍看之下规规矩矩,但是凭着白渚的经验准确找到了机关,白渚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好在并没有碰到什么陷阱。嘁,怎么这么多破书?就没点值钱的吗?白渚翻了几个箱子,都没找到什么金银财宝。一个员外这么穷的吗?
白渚抖了抖耳朵,有声音!闪身躲在了书架后面,李员外回来了?白渚放轻呼吸,透过书架的缝隙看着来人。来人一袭黑袍,面容在夜色中显得不是那么清晰,显然不是李员外。今天是这么好的日子吗?都来偷李员外家?白渚不知道来人是什么底细,不敢轻易出声,他可没什么自保的手段。反正李员外这也什么好偷的,这个人应该一会就走了吧!白渚这么想着,就看见黑衣人往他这边的书架走来?被发现了?白渚不禁咽了咽口水,汗水也顺着脸颊滑落。黑衣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刚拿下来,白渚便听见后面有响声。什么破员外?还给书设了机关。白渚躲在书架旁,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黑衣人正防备的声音的来源,就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一阵刀光剑影,白渚往外退了好几步,看着黑衣人手里的长剑,在昏暗的密室里竟然闪着奇异的光,吓死他了,脑袋差点都搬家了。白渚正考虑如何退出去,就听见眼前人轻笑了一声。
“洛女侠?”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却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白渚听这声音,想了想,确定不认识这号人物。啧,今天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渚又往后退了几步,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眼前的黑衣人明显看出了他的意图。“洛姑娘着急走吗?不如约着看看游街,这时候还没结束呢!”
白渚听着黑衣人的轻笑,真窝火,也不知道是谁过来打扰他。“不打扰这位公子了,小女子这就告辞。”白渚开口,竟是一个清冷的女声。说完,便嗖的飞出书房外。刚到书房外的空地,便听见耳后剑锋划过的风声。白渚侧身躲过,剑锋划过一缕发丝。那人几乎就要贴着他了,下一步就要抓住他的手了。
真是晦气,白渚佯装着打出一掌,那人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白渚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好一个斯文败类。正准备转身施展轻功离开,那人原本想握住白渚的手突然改变了方向,眼看着就要扯下白渚的面纱。白渚立刻转身,黑色的面纱滑过脸庞,白渚跃上屋顶,几息之间便没了踪影,那人握着手里的面纱,勾出了一个笑容,“差一点,就能见到了呢!”握住了手中的面纱,也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白渚从莳香苑的后门躲了进去,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他看到了。白渚舒了一口气,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就是洛女侠,那生意可没法做了。白渚换了衣服,从二楼的窗向外望去,游街已经快结束了,不用看白渚也知道,今年还是华锦院夺冠。
苏巧儿的摘花宴定在一个星期之后,赏花宴结束之后姑娘们都忙着准备节目,虽说苏巧儿是花魁,但是摘花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不少新人也是在这一天,苏巧儿只是压轴。白渚从商行里取了钱,换了一身女装,便往城郭走去。城郭边有几套破房子,里面住了不少乞丐。白渚推门走进最边上的一间,刚进来就看见正在晒草药的小六。
“洛姐姐来啦!洛姐姐来啦!”小六性子最活泼,也最机灵。
白渚摸了摸他的头,“三儿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说再吃几副药就能好啦!”这个院子里大大小小住了二十几个孩子,没有亲人,只能靠乞讨为生。
几个孩子听到了小六的叫声,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在白渚周围围了一圈,有几个孩子还抓着他往屋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