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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合一(1/2)

世上天凤血脉者少之又少, 昔年尽数被太一门拉入门内, 仅依上云乃是世家大族之女, 轻易不可入太一门,故而她造就了传奇人生。

莫九鸢早些年在太一门待过,后来遇上依上云后, 便脱离了太一门, 而现任少司命乃是寂笙少司命即将魂归忘川时收入门下的,具体再往前追溯,便没有了萧安宁的资料。

寂笙临终前的任命,枫糖自己在一旁看到了全部情景, 是以, 这么多年它没有怀疑过萧安宁的身份, 更不会将她联想在北周三公主这个身份上。

如今细细想来,二人身份十分吻合的。

是寂笙少司命的任命,打断了所有的人想法, 加之萧安宁自己这么多年丝毫不提及自己身份, 因此, 无人怀疑她。

想了这么多,枫糖觉得自己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玩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简直愚蠢极了。

它眼下最担心的是,若是少司命真的是穆湘洛,那她答应寂笙少司命的第二件事便不会办成了。

萧安宁虽说心神深沉, 手段阴暗, 但并非是弑母之人, 心底处存着几分良善的。只是现在,太一门血冤未曾洗净,不能让萧安宁变成穆湘洛。

思考清楚后,它微微摇首,否认道:“那里面孩子很多,不知你说的是谁,我太一门现任司命里很多都是从玄虚阵里走出的孩子,不过没有像北周三殿下这般的天凤血脉之人。”

依上云神色凝然,她并不相信枫糖的话,太一门内司命皆是天生血脉之人,六者玄鸟,六者凤凰,少司命更是个中翘楚,怎会没有天凤之人。

她疑惑不语,枫糖又解释道:“现在的太一门时十二司命,无一人是天生血脉之人。”

“那你们少司命呢?”依上云站起身,置在胸前的双手骨节分明,但神色依旧淡漠,很少会笑的人,勉强的笑容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就连平时对待朝臣的微微淡笑也极是敷衍。

一语中的,让枫糖吃惊,觉得眼前北周帝王识人心,善观人事,它怔忪了须臾,碍于依上云不大好的脾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扒拉着自己爪子扣着青砖的缝隙,无奈道:“我太一门少司命确为天凤血脉,不过她已近不惑之年,不会是你们北周三公主。”

对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枫糖是手到擒来,平常对着门内司命们就这般糊弄,只是遇到萧安宁就不太好使了,但是北周的皇帝还是可以糊弄下的,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少司命。

再者,就算周帝想见,让萧安宁使些幻术,蒙混过去就是。

依上云蹙起眉头,凝结了几分疑惑,一座巨石堵在心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那样的诱惑摆在面前,灵狐断然不会用谎话骗她。

除非,不说实话的原因比她给的条件带来的利益更加大,须臾后,她细细打量着灵狐,蚀骨般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熟悉感愈发加深,她森然道:“灵狐,让你们少司命来见朕,寂笙朕都可以杀死,太一门剩下的小虾米,朕若狠心定然可以全部剿灭。”

都知,太一门的少司命需是天凤血脉。

枫糖咂舌,这个晚辈比萧安宁更难糊弄……果然是母女,母亲比女儿更难敷衍,不过自古帝王皆是凉薄之人,更何况是身负深厚灵力的凤凰,它凝涩道:“既然陛下相见,就传话给太一门就是。”

这个烂摊子就丢给少司命去,谁让她瞒了所有人十多年了。

依上云不愿与它多话,也未曾让它出宫,将之留在宫里,只让人传话太一门,需与少司命见一面。

秋风萧瑟,碧树凋零。

早晚之间的气候差了很多,深夜里寒风已然开始肆掠,浮云飞絮几日前就已经离去,枫糖进宫未归,府内只有萧安宁与七夕,更加冷清了些。

夜色,迷雾深厚。

萧安宁近日夜夜梦魇,总梦到自己满手鲜血,站在尸骨成堆的城楼下,满目疮痍,左侧是火势燎原的火山,右侧竟是绵绵白雪,而她身在中间,无数冤魂向她索命。

每当此时她都会从梦中惊醒,周身如火烧,全身筋脉都跟着在撕裂,心中的恨意日益蔓延,辗转挣扎不得结果,她痛得无法,只好起身调息。

然而境界跌堕,让她的身体更加难以承受这一切,忘川反噬加剧了经脉的损伤,枫糖说的对,她已经彻底无法回到灵隐境了。

她挣扎着醒来时,不过是子时,床前一盏孤灯很是微弱,她揉着胸口靠在枕上,体内又似燃起烈火,烧得她头昏脑胀,扣住身下锦被,粗粗喘息,眉心紧紧凝住。

外间黑暗如同翰墨入水,难以化开,白月晶莹,她坐起身,再次调息,就算不能提升灵力,至少不再承受反噬之苦。

温净来时,觉得府内冷清,清秀的眉眼渐渐紧蹙,清晨风淡,加之露水,更显凉意了,她推开萧安宁常住屋子的门,竟然没有人,她记得萧安宁自忘川回来后,身子就一直不好,日日卧榻,今日怎地出门了。

不过府内就这般大,走到后院时就在满目的菊花里看到萧安宁洁白的身影,露水清新,四处散发着菊花沾露的馥郁,露水打湿裙摆,白衣下的泥土亦很显眼,犹如风雨过后的白莲。

“阿洛。”轻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安宁走了过去,见温净眉眼中微微带着笑意,她笑道:“看来你的事情进展不错,先要祝贺你了,不过对峙秦尚明的时候,切勿被他的父女之情欺骗。”

萧安宁处于一片雾霾之中,眸色盈盈,波光轻漾,脸色白得几近吓人,温净看到后,有些心疼,紧张道:“你是不是真的遭到反噬了?”

“嗯。”萧安宁轻轻应了一声,枫糖嘴里存不住话,只怕早就告诉温净了,想瞒也无用,她不如大方承认。

温净撇撇嘴,眼眶红了红,近日因着忘川之故,陛下待她很好,都以为忘川之内,是她相救,可事实不是这样的。看着萧安宁愈发虚弱的模样,她心中愧疚加深,垂眸道:“陛下,以为忘川之内救她归来的人是我,因为你我都是灵隐境。”

萧安宁唇角淡淡的笑意很快僵住了,李代桃僵之事,竟也会发生在她和温净之间,她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两声,笑了笑,“这样很好的,有助你得到陛下的信任。”

温净心中紧张,未曾捕捉到她话间的一丝丝颤声,她不知陛下如何想的,只是母亲让她认了,她就认了,可细细想来,若是陛下知道救她的是阿洛,母女相认就会顺理成章了。

许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萧安宁拍拍她的手,先宽慰道:“此事你认下也好,也省得将我的身份暴露,待你替母洗清冤枉,还太一门一个公道,让门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各国后,我便去她面前说明自己的身份,她若还认我,我便是北周三公主,若不认,我便只是太一门少司命,与她再没有瓜葛。”

只是这样的宽慰里少了些许该有的喜悦,反而暗自含着其余情感,温净尚未想明白,就感应到萧安宁身上的气息已经变了,她讶然道:“阿洛,你跌堕境界了……你怎么会……”

这些日子因着反噬之苦,萧安宁已不再喝药了,是以凡是近她身的人都会察觉出来。相对于温净惶然无措的情绪,她已经很冷静了,几日下来她已经接受眼前的情景了。

她在外面站得累了,便带着温净回屋,她蓦地觉得很累,十多年来她从未有一日敢停歇,一旦她停下了,整个太一门复兴的日子便会晚一天,而自己心中的恨意就会深一点。

她给温净倒茶,徐徐道:“这本就是常事,过些时日待灵力恢复后,就可以回到原先的境界,你无须害怕。我需要你尽快掀开当年的阴谋,这样我日后也可便宜行事,你可明白?”

温净必须先帮她剪去莫九鸢的党羽,宣王府如今憎恨莫九鸢,而长公主因着丈夫秦尚明与莫九鸢的联合,而不去相信市井上面的谣言,那么,只有揭开大公主被害一事,再让十多年前的秘密公布于众。

而温玉很快就会回来了。

对于依上云要见少司命的事,在萧安宁心中并不算大事,就算她要见,也得等上一月,待一月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她也可以进行自己的事情了。

自那日见面后,温净就没有再露面,萧安宁日子过得很平静,外间情报悄悄送进来,她嘱咐门内人行事稳妥,帮助温净尽快多找些证据。

一日,萧安宁晨起时,体内气息乱蹿,强行用灵力压制后,未曾有效,反而让筋脉断裂,伤得更加厉害,若是常人遭到反噬,用灵力压制也不会出现殒命的局面,偏偏是她,在压制不得后,一口鲜血喷出,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七夕见此急得不行,命人去温府找温净,可得知她在宫内当职,出不来,雪上加霜的情景,让质子府陷入一片阴霾之内。

于此同时,紫宸殿内亦是一片阴霾,温玉从天守关回来,在早朝时遽然发难,秦尚明措手不及,温净在外拿住他的副将,五千巡城守备军被神策军团团围在营地,不可出。

巡城军都是精锐,亦是秦尚明多年谋划的结果,全都听命于他,将周帝的圣旨视若罔闻,温净恼怒,当即擒住为首的几人,带去了紫宸殿。

莫九鸢同样吃惊,看着突然归来的温玉,站在一侧竟忘了去替秦尚明开脱,满殿内一片寂静,秦尚明称自己遭污蔑,言辞凿凿,似早有准备。

当温净带着他的副将来时,他恼怒之极,阴沉的目光射向温净,后者淡然避开,胸中再无怯意,跪地言道:“五千巡城守备军只知秦司马,而不知陛下,臣去下旨时,俱都反抗,臣无奈擒住了为首的几人,听候陛下发落。”

御座的陛下微微颔首,不见笑颜,亦不见怒容,晦明莫测,散漫的目光落在秦尚明身上,淡淡道:“秦驸马,能否给朕一个解释?”

秦尚明的神色变了又变,“陛下,臣冤枉,定是这个丫头诬陷臣,臣忠心这么多年,怎可想着谋逆之事,她怨恨臣当年揭发她的母亲与太一门勾结,背叛君上,故而此刻借此报复臣。”

提及太一门的,殿上的朝臣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看着温净,后者凭着胸中的半点气势,扭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厉声道:“秦驸马,是您的兵大庭广众之下反抗,非末将一人之力可为之。”

二人各执一词,牵扯自己的家事,不过对于当年长公主夫妇揭发当年京中太一门一司命行谋逆之事,大多知晓,如今见到温净神色清明,眉眼之间毫无怯色,也不知到底谁对谁错。

当年的案子几乎没有审,几乎直接定案,今日重新再翻出来说,错处其实很多的,只要帝王拍案翻出来审,定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不过明帝是依上云的夫君,她大多不会同意再审的,于是,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御座上的帝王。而依上云冷冷地插言道:“秦尚明,刑部温大人提及的是大公主被害一案,你何以牵到温净身上,你莫不是扯远了。”

一言既出,就已表明帝王的立场了。

温玉适时言道:“臣查出了刑部主簿敷天守关时被害,做案乃是巡城守备军所为,臣秘密拿下后,供词方才已交给陛下所阅,而臣亦探知今年春日,秦驸马并没有感染风寒,请假半月,人不在府内,而是赴天守关杀人。”

秦尚明气得两腮肌肉颤动,死死盯着淡然自若的刑部尚书温玉,“胡言乱语……温玉你血口喷人,我染病在家,何以出平阳城。”

牵扯到大公主被害一事,御阶下的莫九鸢身姿颤了颤,欲踏前一步说话,却被帝王阴森的目光震慑,茫然地后退一步,任由刑部的人与秦尚明争执。

证据确凿之事,由不得他抵赖,而莫九鸢从头至尾未敢发一言,冷眼旁观。

期间,秦尚明无数次暗示她出言帮护,可惜毫无回应。

待将秦尚明押下天牢后,温净眼中漫着水雾,觉得自己莫名可笑,竟为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而感伤,她回过神来,跪地叩首,以额触地,仰首道:“陛下,臣温净请求重审当年于秋谋逆一事。”

简单的辞藻,让人为之一震。

殿内大臣都看在正中的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是不怕死。都知太一门是陛下心中的禁忌,当年太一门设下玄虚阵,累得三公主无故早殤。是以,人人都不敢提太一门。

帝王并未显示太多的震惊,温净能够护她、救她,无非于对她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并非想替太一门翻案,只是长公主自己做的事,确实让人不耻,她与先帝是亲兄妹,这些年仗着皇家身份,染指朝政,终究不是善事。

冰凉如雪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朝臣,帝王威仪压制得人喘不过气,面对于温净炙烈的眼神,她再次游目殿内,她并不想强悍粗暴地解决此事,漫长的等待总是熬人的,她蓦地开口让所有人一惊。

“莫大人,你以为温净之请合乎礼法吗?”

莫九鸢周身一颤,心头一顿激荡,她迅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形诸于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朝臣的神色,回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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