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比较麻烦, 穆湘洛笑了笑, 回道:“不知,我且努力些, 阿娘病未好,怎地出去了?”
话多了些,管的事也多,依上云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斥道:“你自己安分些就好, 怎地来管我。”
穆湘洛摸摸自己的脑袋,觑过一眼,埋头做自己的事。
一瞬间的沉默, 依上云靠在坐榻上,翻阅小几上摆放的奏疏。奏疏是穆夜在处理,中规中矩, 他适合在太平年代做皇帝, 战乱年,相反适合阿洛。
这样想着, 她抬头看向桌旁的阿洛, 近日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乖巧得有些过分。或许多年的间隔, 她无法做到了解。阿洛是心思玲珑之人, 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筹划中, 一步接着一步。
可惜年岁过小, 做不到万无一失。她叹息后, 就将心思放在奏疏上。
穆湘洛花费三天时间做出同心结,丑了些,但模样是对的。依上云嫌弃,又想到旧的已不在了,她勉为其难地接受。
初四清晨,穆夜回来了。没有入殿给依上云请安,反被穆湘洛拉去偏殿,两人不知说些什么,穆夜又出宫去了。
依上云得知消息的时候,穆夜早就不见影子了。她微微恼怒,冷眼看着留下的穆湘洛:“你二人在密谋什么?”
被骂的穆湘洛顺势躲到七夕身后,露出脑袋道:“阿娘设局,我总得解,再者其余两国也不是省油的灯,得了宣王,肯定会兴兵犯境,阿娘没有做打算。”
被夹在中间的七夕不知所措,提及国家大事,她都是不懂的,但阿洛藏在她的身后,她就不好离去的。
依上云对七夕向来不会冷颜,转身坐在一旁,无奈道:“且看二人如何折腾。”
躲过一劫的穆湘洛大呼一口气,依旧站在七夕身后,脑海里想到穆夜带来的话,又看依上云的神色,她试探道:“阿娘,我觉得右相柳伯彦很可疑,欲令秘卫军将人拿下,好好盘问,就会有结果了。”
闻言,依上云眉眼微蹙,仅仅瞬间,复又展颜,平静道:“你有何资格盘问右相?”
“秘卫军除去天子外,都可捉拿。”穆湘洛听她护短的话,立马有了底气。
天子门生是有特殊之地,此事事关重大,穆湘洛觉得症结还是在右相那里,陛下愈是回护,就证明有问题。
穆湘洛心中狐疑,她上下看一眼,抬眼望着依上云:“阿娘心虚了?”
七夕心中一惊,手伸到背后拽了拽穆湘洛的衣袖,示意她语气和善些,总觉得母女两人剑拔弩张,就差一根火.药引。
穆湘洛会意,依旧盯着依上云的神色。
依上云神色平静,对待女儿与朝臣不同,更何况穆湘洛性子倔强,想了想,吩咐七夕:“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她说。”
“要说一起说,为何让七夕退出去。”穆湘洛不肯,七夕走了,她就问不出来了。再者两人在一起,她也有几分勇气。
七夕觉得好笑,站在两人中间浅笑,对穆湘洛道:“阿洛,你的胆量哪里去了?怎地遇到陛下就这么怂?”
穆湘洛唇角抿了抿,凑到她的耳畔,她将声音放得很低:“若是大祭司,大不了打一架,遇上她,打的过也不能动手的。”
“那你为何还要问呢?装作不知道,皆大欢喜,何苦要惹得陛下不开心。”七夕声音同样很低。
姐妹二人交头接耳,依上云不悦:“你二人嘀嘀咕咕说什么?”
七夕一惊,周帝与大祭司不同,她神色清冷,不苟言笑,平日就觉得高深莫测,不悦时帝王气质震慑,她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她置气。
穆湘洛心中有事,她眸色复杂,有些踌躇,良久才道:“陛下让右相放走宣王,变换边境布防,是想在短时间内速战速决,可曾想大祭司若出现在战场上,谁人能够抵挡。您装病,将朝事丢下,是想亲自去战场面对大祭司?”
闻及装病两个字,七夕眸色颤了颤,伸手就想捂住阿洛的嘴巴,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可以乱说。听她这话,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带着几分质问。
依上云将奏疏放下,迎向穆湘洛探询的目光,悠悠道:“可有证据?”
简单四字让穆湘洛泄气,她咬着唇角道:“阿娘,我代你去见大祭司?”
“你哪里来的胆量?”依上云眸中波澜云涌,她能猜出来,想必穆夜也猜出来,她有些头疼。她扶额,沉吟了会,道:“右相是重臣,你说拿就拿,想让整座平阳城都跟着惶恐?如此荒唐。”
穆湘洛不再言语,她已得到答案了,笑了笑,道:“我会找到证据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令七夕惊愕,她不明白阿洛的情绪变化,回身见到陛下冷下来的神色,总觉得两人关系愈发不好了。
依上云却道:“你去看看她去哪里?”
七夕点头,尾随发现,穆湘洛走至樱花树下,她挥袖就闪过一阵风,樱花再次开花。樱花遍地,花海如云,绘画就一副精美的画。
穆湘洛就如同善绘山水的丹青手,顷刻间就描绘出山水美色。
七夕惊叹她的灵力,走过去却听她道:“我欲去见大祭司,还有温净。她是良将,当为北周效力。”
“战场事、朝堂事,我都不懂,我只知晓你该活着。”七夕浅笑,她从不是善于谋略之人,懂的只有些许小事,不如穆湘洛深思熟虑。
穆湘洛看着眼前的樱花,道:“樱花开花,是不是很美?”
七夕点头:“很美。”
“当年它要衰败,我让陛下以灵力挽救,自此它便是陛下灵力衰败的象征,后我回来,它日渐凋零,我效仿陛下当年所为,只是我亡,它便再难复原。”穆湘洛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樱花开,她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