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漆黑的夜幕降临,彻骨的黑暗中有两点亮光闪烁。
亮光顺着滋滋作响的电流,一闪一闪的在光与暗的交错中映出一张狰狞的脸。
不像真人,宛若恶鬼。
他盯着不远处走动的女人,眼睛中射出贪婪的目光。
他的耳边响着似乎不属于人的蛊惑声音:“去啊,去杀了她啊,杀了她,她将将你刻入灵魂深处,永生不忘。”
电流发出啪的一声响,狰狞的脸冲入前方被凝视的黑暗。
被留下的电流与两点光下叹出一声愉悦的轻笑,伴随着刺刺拉拉的声音,像是弹跳着跃入深渊的音符。
前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又被迫戛然而止。
愉悦的轻笑带起低语。
“你的此刻,将被她镌刻在脑中,镌刻在灵魂深处,我保证。”
……
天还没亮。
早餐摊子一个个的支起来,带起这个城镇一天的烟火气。
十月的木勒已经开始带上秋冬交替的凉,特别是早晨,温度下降的更甚,整个城镇的街道都被蒙上薄薄的冰凉雾气。
早起的人们开始活动,安静的小镇渐渐开始有了声响,悠闲晨练的大爷穿着练太极的白服走到常去的公园。
公园有着木勒最大的特点,树多,往常公园里都是树木温暖的味道,但是今天的味道似乎多了些什么,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壮硕的保安,撞到大爷身上,慌张的脸看着人却对不上焦距。
“死,死人了,血,都是血,一条路上拖了那么长,那么长……”
伴随着他恍惚的语气,更前方的方向响起女人的尖叫。
惊惧的声音瞬间刺破小镇还在迷蒙期的清晨,缠绕着雾气似乎一眨眼就笼罩了整个木勒。
吴良打了个哈欠:“秋叔,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吧?”
说话是个年轻的男人,一头看上去硬的能扎人的枝枝叉叉竖着的短发,和满脸的大概忘记剃了的青胡渣,都没能掩盖他极其出色的五官,组成的一张极其扎眼的浪荡的帅脸。
只是这张脸非常没有精神,像是还没睡醒,要不是他身下还有个自行车撑着他,大概他整个人早就躺倒到地上去了。
他面前正支着一个粗糙的杂粮煎饼的摊子,淡黄色的面糊在硕大的煎盘上慢慢变熟,升腾起来的热气正好一点一点的打着到他的脸上。
煎饼摊的后面是个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叔,整副心神都在面前的煎盘上:“没听见。”
话音还没落,对面卖煎包的就提出了反对意见:“怎么没听见声音啊,一个女的的声,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小吴同志,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吴良显然并不想听见这个确定答案,不是很乐意的哦了一声:“还真有声啊……”
秋叔把煎饼递给他:“你不想去就不去。”
吴良把煎饼接过来先叼了一嘴,脚上已经把车给登起来:“不是您这么说的啊,秋叔,我作为人民的好公仆,这要真出事了不去看看哪说的过去,哎,麻烦啊。”
虽是这么说着,人已经把车子调了头:“得,总觉得好日子是要到头,秋叔,明天早上煎饼多给我加个蛋,摊两边。”
都没听到应和声,他脚下一使劲儿,已经跑了远。
人还没走多久,小道上呼呼啦啦的跑过去一堆穿着警服的。
“那不是张队长么,这还真的出事了啊。”
煎包的摊主有点后怕的缩了缩:“就咱们这个小地方,能出点什么事儿啊?早知道不应和小吴同志了,你说他一个小片警,管什么刑侦大队要管的事儿啊。”
煎饼摊上摊起了另外一个煎饼,没有回答。
公园里散步的大爷已经走到了惊叫的中心,惊叫的女人已经昏了过去,被其他几个附近的行人七手八脚的抬到了一边。
还想回头看热闹,被大爷驱赶的远远的。
“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别在这挡着,破坏现场知道不?”
“呦,大爷,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您放我过去看看吧,我是警察。”
大爷把视线挪到来人的脸上,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把人挡的更严实了。
俊是挺俊,但是一副没洗脸的邋遢样儿,这也就算了,看看这穿的都是什么,上身厚夹克,下身大裤衩,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还警察?
而且就跟他说话这档口,手上还拿着煎饼咔吧咔吧的嚼,声响都溅人的耳朵,就怕别人不知道他饿了是咋地。
吴良对着老爷子笑笑,也没勉强,只站在这地方往着里面瞧。
就离着他们不远,鲜血纵横在一整条的鹅卵石铺设的小路上,血液分布并不均匀,也没有积聚成滩,它明显有一个方向,从靠近他们的这头一直往里面延伸,直到一个石凳停止。
血液唯一凝聚成滩的地方,就在石凳的下面。
刺目的颜色几乎是刺激着人下意识的抬头看。
石凳上正趴着一个光裸的女子,两只腿大大的打开。
离得远了,吴良看不清,只能看见因为姿势被迫翘起的臀部狰狞发黑。
吴良没有把视线往更下的地方看过去,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