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司徒朗看到两张床,就觉得口干舌燥,闷头说了句:“我出了汗,先洗。”
匆匆拿着换洗睡衣就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也没能压下心头那股邪火,外面那个清秀俊气的大学生,让他一想起来就有种罪恶感,人家是直男、直男、直男!
又冲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心头平静下来,换好了睡衣走出去。
却看到韩丘脱了鞋,坐在床上,支起的腿上搁着一个素描本,正用铅笔在本子上时快时慢,刷刷地画着什么,神情非常专注,暖暖的床头灯晕投在他身上,仿佛就是他独立的小空间,外面连粒微生物都无法侵入他的地盘。
只觉得呼吸略停了一下,司徒朗轻手轻脚转身将衣服洗了以后,晾在挂毛巾的架子上。
待走出来,却见韩丘依旧在细细勾勒着什么,司徒朗拧开一瓶酒店免费供应的矿泉水,倒了一杯放到他的床头柜侧。
韩丘这才发现司徒朗早就洗好了,脸上还略带着红晕,身上还笼着沐浴露的清新气息。
“哥哥你都弄完了?”韩丘把画册合拢,放在一边就下床换了自带的拖鞋。
司徒朗的目光看向那本册子,试探着问道:“那个……画册,我能看看吗?”
韩丘怔了下,点头:“当然可以啊!”翻出另一本大点的画册说道:“刚才这本相当于速记草稿,这本大的才是认真绘画并上色的。”
司徒朗接过画本,开了床头的小暖灯,顺道关了房间里的照明。
坐靠在床头,打开了韩丘的画册,韩丘几乎什么都画,以水彩和彩铅居多,有路上行色匆匆赶公交的行人,有图书馆静谧一角聚精会神看书的学生,有冷饮店对坐凝视的情侣,还有街边可怜巴巴的流浪猫,甚至连垃圾筒都画了个特写。
也许是看到什么就画什么吧。
每翻一张,都觉得心头似乎暖暖的,他的画给人一种温馨、甜蜜的气息,又一页翻过来,他呼吸一滞,这个画的是司徒朗!
用水彩和彩铅绘出,是他坐在洪道岩病床边的模样,正看向床头的洪道岩,眉眼凌厉,嘴唇紧抿,一脸的不爽之意,司徒朗自己都不知道脸上还有这样的表情。
西装衣料柔和的光泽、西裤纹理膝弯处的褶皱、衬衣的泛光及领带的花色,完完全全与印象中一模一样,甚至比他印象中的还要详细,连那日他穿着灰白细格的袜子都画出来了,系带的黑色皮鞋,双手交叉抱臂。
原来自己跟洪道岩说话的时候,还有这样的肢体防备讯息?
惊叹于韩丘画风的细腻,又翻开另一页,这儿是对晓夫的特写,纯粹是彩铅绘成,柔软的毛,摇晃的尾巴,颈上的项圈,滴溜溜的双眼呆萌地看着司徒朗,这简直就是晓夫趴在腿上的一个特写。
司徒朗笑起来,韩丘真可爱啊!
一扭头,浴室的灯透过磨砂玻璃暖暖地印了出来,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哗哗的水声更是刺激着司徒朗的每一条神经,身体已经发生变化!
水声停住,咯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韩丘洗得水灵灵地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已经搓好的小衣,在衣柜处捞了个衣架挂上,找了找地方,最后也挂到毛巾架上去了。
干毛巾擦干头发,韩丘拿水壶煮了一壶水,回到自己床边坐下,笑吟吟地问道:“还在看这个?”
司徒朗被韩丘的笑脸晃了晃神,点头道:“画得……真像!”比司徒朗还司徒朗呢,本尊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长得更帅点才对得起韩丘的作品了。
把大本的画册还给韩丘,小本的,也就只有A4一半大小,大部分是钢笔画,最后一幅,是他们在河边的小店吃的夜宵素描,也不知道韩丘是怎么落笔的,炒螺蛳就那么栩栩如生摆在桌上,似乎还带有热气腾腾的感觉。
“真厉害!画得真像!”司徒朗低声喃喃。一抬头,才发现韩丘已经拥着被子,沉沉睡去。
司徒朗小心翼翼地将画册放好,又蹑手蹑脚回去躺下,轻轻将床头灯拧灭。
开了几个小时的长途,司徒朗当然很累,躺到床上,便发觉浑身都在发软,似乎陷进了一大团柔软的棉花堆里,想起来,却身上没力气,只得由着自己继续躺着。
脸上好象有什么人在吹气,好象还有人在屋内走来走去,他听到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就看到两团黑影在屋里推搡着,撞到了桌子,还有床架,还撞翻了窗边的单人沙发。
打开床头灯,果然看到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想挣脱韩丘,但没能成功。
仅一秒,司徒朗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除了那个黑衣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瘦一点的,司徒朗三两下就把那个瘦子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另一个也跟韩丘一起将歹徒制服。
地上有一把尖刀,在灯光下闪着森寒的光。
司徒朗给李轩打了电话,让他将所有人的房间都清查一遍,问清楚是不是团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