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走。
竹胤文提着鸡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余光再次瞟向蓝若。
蓝若一双眼珠子望着他,眸光带亮,他又喊了声“竹二”。
“行善积德,与人为善,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竹胤文心里默念,把鸡蛋放在地上,往竹林走去。
“刚刚去哪儿了,我一转身就不见你”,竹胤文走近蓝若,明知故问道。
蓝若把双手习惯性背到身后,擦擦。嘴角向脚边示意:“喏,给你挖的竹笋”。
.......
竹胤文低头去看蓝若脚边的篮子,边沿沾满了泥,里面盛着四个新鲜竹笋。
“谁叫你挖我家笋子”,竹胤文额头悄然皱起来,也不看蓝若,蹲下身去用手指轻轻翻看竹笋,四个都还是个芽子:“它们还没有长全就被你硬刨出来”。
“它们?”蓝若心道,把脚往后挪挪:“等会儿还可以作门菜”。
竹胤文站起来,长叹一息,抬头去看蓝若躲躲闪闪的眼光,有些无可奈何。
和蓝若能长久生活在一处的人真的不会被噎死么。
他将竹笋提起来,向不远的小溪走去。四个竹笋被倒进溪水里,轻声对身后跟来的蓝若道:“我们家不吃竹笋”。
蓝若看着竹胤文,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件他不喜的事。
等到竹笋沉浸在水里,渐渐跟着湍急的溪流翻滚远,竹胤文收回断了几股竹篾的篮子问:“哪儿来的”。
蓝若循声去看,明白过来竹胤文问的是篮子,他道:“村口捡的”。
“你准备回去了?”,都走到村口了,应该是回程,这么自觉,竹胤文倒有些不忍心,见蓝若不回话,慢道:“走吧,进来吃饭”。
蓝若搓搓手,嘴角一弯,跟在竹胤文身后脚步轻轻的往竹屋走。
“莲心,桌上盖着的那碗,吃饭前先喝了”。
“哎,知道了”。
蓝若刚进栅栏,耳朵就听见屋里讲话声。他跟着竹胤文进门,桌子旁坐着一个妊娠妇人,正笑着和后屋的人讲话。
“娘,你也过来吃吧”。
“好,马上就来”。
莲心刚说完,就看见竹胤文进门,笑着招手小声道:“胤文,赶紧把这两块肉吃了,我吃不完”。
一般来说熬汤的排骨并不好吃,可竹母手艺极好,汤熬的并不是太浓,肉的风味也恰到好处。
蓝若杵在竹胤文身后,想原来他叫竹胤文。
莲心揭开碗盖,把里面最大两块肉搁进另一个空碗里,推给竹胤文。
“嗯,嫂嫂”
“这位是......”莲心搁下筷子,盯着这才从竹胤文身后让出来的蓝若,她站了起来,笑着道:“这位公子长的可真好看,比你还好看”。
蓝若闻言,对着莲心微笑,依旧有半个身子缩在竹胤文身后,他跟着喊道:“嫂嫂好”。
“你好”,莲心颇为不便的站起身,想让开一个座:“过来坐吧,我去后面看看娘需不需要帮忙”。
莲心见蓝若面色有些怪异,以为他在家中女子都是在后厨吃饭,未免尴尬准备去帮帮竹母。
蓝若却以为自己被当成不速之客,想起人的规矩和尧山上不一样。他又道:“明天我嫂嫂送些东西来”。
竹胤文把莲心扯回来,安置回原来的位子。
“啊?”莲心边往桌边坐,边奇怪的看竹胤文,见他脸色坦然,停了一下才道:“不用不用,快坐,吃饭吧”。
三人缄默起来。
莲心只好尴尬的笑笑,提高声音跟后面的竹母讲话:“娘,老二带朋友回来了”。
竹母正在盛饭:“他哪里来的朋友,不会又是在竹林里......”。
“娘”,莲心打断道:“真的,你快来见见”。
不一会儿竹母便从后边转出来,盯着自家儿子身后。
竹胤文让开蓝若,让他展出全身:“蓝若”。
“伯母好”。
蓝若年岁不大,脸上有些肉。见大家都望着他,面色发烫。
莲心拉过蓝若,看着蓝若圆圆的脸,越觉得欢喜可爱,要是自己能生这么一个孩子就好了。
她道:“来,这里坐”。
竹母见真是竹胤文的朋友,连忙道:“小公子好,快坐快坐。”
蓝若盯着竹母的脸,见她笑得和蔼慈善,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道:“伯母,今天.....”
“诶?”竹母打断道:“竹大娘,就叫我竹大娘”。
这么多年,她就想养个闺女。见着蓝若,一副涉世未深的天真模样,不看身形衣着倒也难分公子小姐,心底闺女梦的火苗又熊熊燃起。
“竹大娘好,叨扰了”,这是蓝若脑子里唯一能想起来客套的话,说完他眼睛也不知到往哪儿搁。
竹母笑着转身往后去多布置一副碗筷。
饭桌上是一道清炒时蔬,一盅白菜豆腐汤,一盘小炒肉,肉摆在莲心面前,她旁边还搁着一碗竹胤文带回来的排骨炖莲藕。
蓝若跟着竹胤文坐下,偷偷扫看这一家人,大家对莲心都很仔细,竹母和竹胤文坐的离她不近不远,近了怕碰到,远了也不好给她夹菜。
竹胤文拿起筷子不自觉地往自己碗里夹,里面还放着没来得及吃的排骨。
一双筷子从傍边夹进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吃什么肉”。
竹母筷子转而伸到蓝若碗里:“来,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