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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1(1/2)

蔚蓝的天穹下,矫健的老鹰从建州上空飞过,灰色调的建筑在鹰眸下渺小而低矮。

这里是建州女真,女真族三大部之一。

也是清朝的龙兴之地。

哪怕是白天,由于纸糊的窗户采光不好,屋内仍然显得有些昏暗,“笃笃笃”的声音密集而有规律。

谢安歌头戴九叉袍子皮神帽,身穿缝制着蛙、蛇、龟的神衣、神裙,腰带上挂着铁腰铃、小铜镜和小铃铛,神帽后面有许多布料制成的飘带,其中一条飘带是其他飘带的两倍长,顶端还系着一个小铃铛,盘坐在炕上,手上正在炮制药材。

他神情淡然,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身上挂着好几个小铃铛,却一个不响。

谢安歌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也差不多摸清了原主和生活环境。

原主叫阿林保,额娘难产而死,几年后阿玛也战死沙场,留下原主一个人成了孤儿。

因为上级发下了一笔抚恤,原主又拜了一个萨满为师,虽然没有亲人照顾,但也这么磕磕碰碰地长大了。

前两年,原主的师父死去,原主就成为了一名颇受族人尊重的萨满,平时为人们医病、驱灾、祈福、占卜,收取一些金银、牛羊、茶、糖、盐作为“报酬”,日子过得还不错。

没有人为原主打算,他就自己盘算着,没有兄弟相助就多攒些财物家业,将来娶个福晋,多生几个儿子,希望儿子们都能成为勇猛的巴图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那他就是立马闭上眼睛,也心满意足了。

嗯,这可以说是谢安歌遇到的最接地气的原主了。

阿哈(奴隶)阿克敦走了进来,话也不说,先跪了下去,“请萨满法师安!”

这也是谢安歌遇到的最不人道的世界。

这几天的经历告诉谢安歌,他不让阿克敦起,这个死心眼的奴隶是不会起来的。

他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刚刚来到新世界,还没有和□□完全融合,这个时候实力最为弱小。

“起来吧,阿克敦。”谢安歌扭头看向阿克敦,“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这人从来不会往原主眼前凑,也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畏惧,倒也不是因为原主性格有多么残暴,而是因为原主的身份令人生畏。

萨满文化是我国古代北方民族普遍信仰的一种原始文化。在漫长的历史中,女真族信仰着与古老的多神信仰一致的萨满教。

在人们眼中,萨满都有治疗和害人的力量,以及和灵魂沟通,恭请神明降临的能力。

萨满法师,是神秘的,也是可怖的。

族人们尽管敬仰萨满法师们,但也轻易不会接近他们。

“法师,多罗大人的福晋难产了,他来请求您救命。”阿克敦低着头,不敢直视谢安歌。

以前的法师常常宛若癫狂,跳神时急促的铃声和鼓声仿佛野兽的嘶鸣和猎物的哀鸣,掌握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以他敬畏法师,如同羊羔敬畏草原上最残忍的野狼。

现在的萨满法师似乎更乐于用药材来治疗人们,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平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法师让他更加畏怯了,每一次见到他都像是见到淑勒贝勒正黄旗下最强壮的士兵。

如同见到天边的乌云被大风刮来,带来羽毛般的大雪和能冻死人的寒冷。

谢安歌心中叹气,收起匕首和药材,下炕穿上牛皮缝制的鞋子,“带路。”

一走路,鞋头面上、腰带上、飘带上的小铃铛顿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刚走没几步,阿克敦就怯怯地说:“萨满法师,今天您不需要用到神鼓吗?”

哦,对,原主的神鼓还没带。

原主认为,神鼓给予他力量和恶鬼战斗,神鼓是他沟通神明和祖先的工具,平时走到哪就带到哪。

谢安歌有些不耐烦地回头,拿上神鼓和鼓槌。

谢安歌眼神深沉地看着这面神鼓,鼓面绘有蛇、四足蛇、蛙各二、龟一,鼓槌用桦木等做槌心,槌面包着水獭皮,槌背上雕有蛇两条、四足蛇一条、龟一只。

那线条抽象而粗犷,充满了野性,是属于走意识流的灵魂画作。

些许幽冥的力量附在神鼓和鼓槌上,从这一点来看,原主认为他的力量来自于神鼓其实也没错。

但在谢安歌眼中,这点力量就像是夏夜萤火,也就能起个观赏作用,实用性近似与无。

他,用得上这玩意吗?

不管用不用得上吧,谢安歌还是带上了这件神器,这样看起来会专业一点。

就好比,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总是比没穿白大褂的医生更令人信任。

很快就到了客厅,一个胡须一大把的中年男人,已经焦急得走来走去了,一手还无意识地揪着胡子。

多罗虽然有好几个侧福晋,但还是大福晋最得他心意,如今大福晋肚子里的这个,很有可能就是继承家业的幼子,由不得他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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