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凶巴巴地威胁蝙蝠侠要打断他的腿的女孩还是乖乖接受了蝙蝠侠的帮助，走不回去，也不能开车回去，她也不可能待在外面待一夜。

只能祈祷自己能保持理智了。

修羽坐在蝙蝠车的副驾驶座上，眉头皱得很深，滚烫的手掌在冰凉的防弹玻璃窗上来来回回地贴着，汗水顺着下颚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领。

蝙蝠侠不放心地看她一眼。

修羽仰着头，呼吸粗重，痛苦和欲望从碧色的眼睛里交替闪过。她死死咬着唇，从唇齿间，他甚至看到了鲜红的血液。

蝙蝠侠暗自敬佩起了这位影后的忍耐能力，从被毒藤女搞事情到现在，她甚至没有哼过一声。

在这种痛苦之下，修羽甚至想起了自己前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年纪尚小的皇太女殿下跪在下面，手捧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并不适合做皇太女，况且，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立女皇储的先例。”

皇帝扫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儿，低下头批了好几份奏折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听不出喜怒“没有先例，就从朕这里开创！朕不会反悔的，但你需要给朕一个你拒绝的理由。”

“儿臣不适合那个位置，也担不起那么沉重的责任。”她声音平静地说，“更何况，您并不喜欢儿臣不是吗？”

“担不起也要担。”皇帝一边批奏折一边说，“你是朕所有孩子中最聪颖善良的那个，论文论武，那些个皇子都不如你，你最适合这个皇位，所以我立你为皇储，仅此而已，这和我喜不喜欢你并不关系。你且记着，为君者，做重大决定的时候万不能掺有私心，须得以大局为重。”

“哪怕天下人都不赞成吗？”她实在觉得自己这个父皇实在冷酷理智得可怕，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对！哪怕天下人都不理解，哪怕要伤害你至亲至爱的人，你也必须理智到底。”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您不觉得那样太残忍吗……”对自己，对旁人都太残忍了。

“跟朕千千万万子民的幸福比起来，几个亲人又算得了什么？”皇帝的声音依旧沉稳，还有一些那时的修羽听不出来的痛苦，“你知道前朝的帝王如何自称的吗？”

她将头低得更低，没有接话，那不是她能说的，哪怕她知道。

皇帝也不在意，“孤。你懂了吗？”

孤，孤独的孤。

在其位，谋其政，行其权，尽其责。

能力越大，权利越大。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身边可信赖和依靠的人却越少。

父皇有些寂寥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修羽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女还是那个拥有上亿粉丝的影后。

“您孤独吗？您会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牺牲掉自己的爱人吗？”她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蝙蝠侠以为她是在问自己，身躯一顿，嘴唇逐渐抿紧，没有开口。

修羽回过神来，之前因为走神而消减的欲望更凶猛地涌上来，她更加用力地咬住嘴唇，喘息着掐了自己一下。

她之前就该狠狠地揍毒藤女一顿的，揍得她亲朋好友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修羽忽然倾身往蝙蝠侠腰间摸去。

蝙蝠侠一惊，下意识地反手拍掉她的手，“你做什么？！”

然而修羽已经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枚蝙蝠镖。

蝙蝠侠蹙眉，“还来。”

修羽勉强打起精神对他温和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握着蝙蝠镖，用力向大腿上扎去！

特意避开了动脉，剧烈的疼痛感让修羽前所未有地清醒了下来，她把蝙蝠镖抽出来，将上面的血在衣服上擦干净，抛回给蝙蝠侠，目光温和且平静，不太像刚被痛得意识清醒的人，表现得倒像是只是在下雨时被泥点溅在了裤脚上一般，不慌不忙、轻松闲适，有一种让人迅速安宁镇定下来的力量。

“谢谢。”

蝙蝠侠：“……”见过狠的，没见过对自己都这么狠的。

修羽在手边找到一抽纸，扯了好几十张盖在不断在流血的大腿上。

蝙蝠侠实在看不过她这样虐待自己，皱着眉头道：“后面有冰袋，在银色的箱子里。”

修羽回过头看了看，抽出一个银色的箱子，箱子没有密码，修羽很轻易地就打开了，一股寒气冒出，她将冰袋取出，一袋放在大腿上，一袋贴在额头上。

“谢谢。”她再次道谢，过了几秒，“抱歉，之前那句莫名其妙的问题不是问你的。”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在快到了的时候提醒了一句：“你不能走正常路线上去，会被记者拍到。”

修羽点了下头，“我知道，谢谢。”她没有问蝙蝠侠准备用什么方法带自己上去。

事实证明，蝙蝠侠就是蝙蝠侠，他能想到的方法也正常不到哪去。

他将修羽抱起，用钩爪枪瞄准目的地，身体腾空，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落，但是她也没有精力去仔细查看自己少了什么东西了。

修羽望着夜空中越来越近的月亮，余光瞥到蝙蝠侠刚毅的下巴，下巴上带着青色的性感胡茬，修羽隐隐觉得这个下巴有些眼熟，但现在也没心思去思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