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讲清这群不速之客的来历,得从宋景那边来讲起。
宋景,大小是个从二品官员,尤其在草台班子被一口气炸毁后,他也算是能有点话语权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了。因此宋景和他的老师是第一批来到金陵避难的人。在来金陵的路途上,宋景遇上了个颇有点意外的人——陈思然。
陈思然在朝廷里的挂名算是天阙处的外援,在户部官员的眼里是债主,但是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廷里全是算不清的烂账,陈思然在天阙处做的投入只能是血本无归了。毕竟一手建立起天阙处的那个疯子尸体都烧成了灰,还和其他人啊建筑之类的东西的灰混在一起,就算想找也不可能找的出来。
不过亏本生意归亏本生意,陈思然的家底在姑苏金陵一带,家底还是丰厚,宋景在内心估摸了一下以后他们这个不伦不类的朝廷抱陈家等富商大腿的可能性,还是换上了一张标准的笑脸,对着他笑道,“陈家主前来有何贵干?”
陈思然是一个人骑着马来的,他刚下马,一脸风尘仆仆。他看着宋景,皱紧了眉头,连脸上惯常的笑脸都无法维持,说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词不达意,“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了你们这群大人物为何都要一股脑地跑姑苏城来了,你们真是好深的算计啊,用一点点的东西,就将我钓上了勾……还把整个陈家都拖下了水。”
啥?谁钓你了?关我何事?
宋景一脸丈二摸不着头脑,又被激动的陈思然搅和地头疼,一瞬间他只想把这个说胡话的失智家主给扔出去。不过宋景好歹摸爬滚打多年,他捏了捏眉心,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风度,问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姑苏怎么了?”
陈思然想找个话头起,却自己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我们曾经请苏远在墙上画了一幅画。那会我们为了骗他,就说画不见了,将他带进了另外一间房,而他画好的那间房间和画被我仔细封好了。”
“说起来,你们为何执着于让苏远画画,除了国库地点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秘密?”
“怎么?宋大人作为苏远的好友对他居然也是一无所知吗?”
宋景没理陈思然的嘲讽,盯着他,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林将军同他和林然说起的那个故事。关于村民进山发现了诸多异状最后意外身亡的故事。
陈思然过了把嘴瘾,见好就收,继续道,“在前两天,那间房间被人直接闯了进去,那个人还直接把墙面上的画给拓了下来。然后……姑苏,已经暴乱了。”
“等等?暴乱是什么意思?”
“姑苏不知从哪里聚起了一大群私兵……烦请宋大人陪我一起去一趟了。”陈思然说道。
宋景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文职人员怎么老能碰上这种要玩命的活,不过姑苏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也是很有些特殊意味的。再者说,事关苏远,宋景的直觉告诉他无论如何这姑苏都必须去一躺。
宋景简单和徐图之交代了一下,便跟着陈思然临时改道来到了姑苏。
姑苏还是宋景印象中的那副模样,宋景走在街上,甚至还碰到了曾在大街上相识的说书人同行。他们到姑苏的时候正是四月,和宋景第一次来到姑苏差不多是同一时期,正是姑苏最美丽的时节。
宋景看着姑苏这熟悉的,熙熙攘攘的集市,这里面有一种未经过战火侵扰的闲适之感,这里的人们脸上也都是恬淡平和的神色,和这个地方同根溯源,有种一脉相承的舒服,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在其中。宋景在街上买了块姑苏特产的甜点,由于深刻地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所以并不想礼貌地帮陈家主买。
陈思然是姑苏人,不过不在姑苏长大,对这些玩意儿也颇稀罕,跟着买了一个,一边吃一边解释道,“前两天,真的,那群来历不明的私兵就聚集在城墙边上,不信待会我将这里的太守引见给你,你不信我总该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