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平时并不喜欢没话找话,周蕾也比较沉默寡言,因此他们两个基本没过几句话,他对周蕾也缺乏了解,不过还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于是笑眯眯地朝周蕾道了谢就下了桌。祝知寒本来就因为自己之前不吉利的梦有点心神不宁,听了周蕾这话,尽管他没把什么红鸾星动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此刻,在他做完那么不吉利的梦之后,周蕾就断言胡清会有“血光之灾”,他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坐在他旁边的郑业却笑了,祝知寒有些不解地挑眉:“你笑什么?”
“我笑咱们这支神棍队伍有意思,完美汇集了面相界三大巨头——牢狱之灾,红鸾星动,血光之灾。”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吕墨也忍不住乐了,乐完说道:“咱这回这活是够奇葩的。”跨省“办案”,神棍大杂烩,各种半夜见鬼,到现在也没见到面的委托人,还有变态男教授居然能红鸾星动,他们之前哪回也没遇着这样案子。“不过,我总感觉这地方有哪里不太对劲。。。”吕墨垂头思索,咬着筷子尖,厚实的长发遮去了大半张脸,吕墨这发型留的十分有技术水平:本来她就是能见鬼的体质,头发又厚,常常引得广大脱发群众艳羡不已,这样一披,再留这么长的齐刘海,整个人看起来阴气森森,活鬼似的,“黄泉”的两个人都冷不防被她吓到过几次。
“哪不对劲?”办这种灵异案子,祝知寒的经验就是,事实比经验重要,感觉比事实重要,有些蛛丝马迹,有时理性还没有发现,而其实人已经有所感觉了。
只是人往往会忽视这种感觉,和直觉。
所以他一贯高度重视办案时候员工的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吕墨决定放过那双筷子,明明违和感非常强,但是她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就感觉这次这地方有那里怪怪的。”
祝知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等你想到了记得及时上报。”
胡清和许静晖为了提高效率,饭后就“分道扬镳”,分别去查看之前被害人的住所。说实话,如果情况允许,胡清实在是很想直接变成原型调查,毕竟天理国法只调整人,不调整狐狸,因而飞檐走壁,钻缝过洞,乃至偷听偷看都方便之极。只不过一来,他在母亲出事后就极少白天化成原型“招摇过市”。
二来嘛,胡清状似悠闲地走在田埂上,他总感觉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什么人在盯着他。在他身后,周围,都草木茂盛。麦田金黄,窜的老高,无论是身后,还是旁边,还是远处,都是茂密的各种植被,风一吹,摇摇晃晃。远处的树,身后的树,都落下阴影,在地上不住摇晃。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就潜伏在这些阴影里。
他不想贸然行动,只是带着十分的警醒,按照原计划前往被害人家。
一路上没什么人,他走到被害人家的院子前。这是第一个被害人家,他停下脚步,看院门没锁,便蹑手蹑脚地长驱直入。院子和一般的乡下农家小院别无二致,有几棵果树,结了果子压着树枝,主人没摘,很多都烂在了地里,还种了不少蔬菜瓜果,也一样好像疏于打理。主屋是水泥的墙面,有些年头了,边上还有几间新盖的小房,挨着院墙,蓝铁皮的斜顶在阳光下发出崭新的光辉。
他一进院门,院子里的狗就发现了他。乡下人家往往会养狗,可以逗趣儿,不过主要还是为了看家护院。这狗察觉到了非法入侵者,本来欲叫,可是一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什么极吓人的东西,或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呜咽几声,夹起尾巴,伏了耳朵,拼命后退,警惕地缩到窝边上,一动也不敢动。胡清颇为满意,把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真乖”。
遂大摇大摆地在人家家里装起主人来。
他没感觉到这间房子里有人,估计是家主出门去了,还没回来,遂开始打量这个院子和房子。他绕着房子院子走了一圈,这屋盖得中规中矩,且毫无新意,不过也就不会有什么一些现代建筑有的因为过于标新立异而产生的风水问题。他走到主屋大门前,把手搭在门框上——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对于一间房子来说,门框都是非常重要的部分,魔法和一些厌胜术,都会把门框作为切入点,在里面藏些什么物件或咒语,来祝福或诅咒屋主,效果往往拔群。他闭眼感受了一下,没发现门框上有什么东西。
上午阳光有些刺眼,他转过身,走到院墙和小房的阴影里,蹲下,把手放在了有点潮湿的黑色泥土上,闭上眼。良久之后,他睁开眼,没感觉到这块地上有什么诅咒或恶灵。没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腾”地站起来,摸着下巴沉思:对啊,为什么会没有。。。
“小心!”一声大喊一下把他从沉思中拽了出来,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向后倒去,倒去的瞬间,他右臂一痛。
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躺在了这片黑土地上。
和这片他刚刚才“鉴定”过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祝知寒尽管主业副业搞得热闹,不过还算是中规中矩:干主业作为人民教师和学生打交道,干副业作为人民神棍和鬼打交道,大小也算是个正派人。至于生活作风,就更正派了,像什么溜门撬锁、半夜跳窗、枕底塞符、私闯民宅等等事情,他还都没干过。
是以他才刚刚跟踪人就发现这活其实相当不好干。
一半出于怀疑,一半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他偷偷摸摸跟了胡清一路,一边要和被监视对象保持适当的距离,一边又不能把被监视对象搞丢,又要不发出声音,又要随时发现最佳隐藏地点,他心里有点形象包袱,还得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猥琐,简直是对一个人综合素质的集中考量。祝老师也发现了一个激励学生的新方法:再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就只能当狗仔/忍者/私家侦探。
他一路尾随胡清到了第一个被害人家,看着胡清在里面恐吓善犬,摸摸走走,感觉他可能是在调查这个案子的始末,刚刚对他的放松了一点怀疑,就看见他一下子站起身,原地陷入沉思,他还没看出这人又想搞什么名堂,就发现胡清旁边小房房顶的蓝色铁皮好像在动,他还以为自己盯着胡清的稍盯得太久,看花眼了,定睛一看,那一大块蓝色铁皮房顶好像正在往下滑动,胡清却还浑然未觉,不知道在那想些什么。
而那正在下滑的铁皮的边缘,正对准了胡清的喉咙!
他来不及细想,就大声叫了他一声,冲过去,把还一脸茫然的胡清半推半撞,推出去几米,然后两人因为惯性、速度、加速度等等一系列物理原因,齐齐扑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胡清被这个突如其来人撞得七荤八素,这人也没能幸免,可能是怕压着他,千钧一发之际用胳膊支了地,才没把胡清压瓷实了。
这人颇为高挑,此时小臂撑着地,半压在他身上,竟把阳光遮去了大半,胡清冷静下来一看——呦呵,这不是他室友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哈。
祝知寒感觉此情此景有些诡异,连忙撑着地要站起来,“抱歉。”
“没事。”他为了避免尴尬,把脸转向一边——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有点突然,胡清完全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感觉右臂一直剧痛,他正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谁知这个天上掉下的祝室友突然闷哼一声,又压了下来。
这回到是结结实实压在了胡清怀里。
他有点看不明白了。
这怎么回事儿?投怀送抱?占我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胡老板喜提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