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和徒弟准备好手术要用的工具后,便和慕容修确认手术流程,他迟疑地对慕容修道:“截脉和续脉最好同时进行,老夫要去叶劲那里亲自操刀,庄主这里便由我徒弟负责如何?”
说完,怕慕容修觉得甘平医术不过关,又补充解释道:“老夫这个徒弟虽然没有出师,但是行针接脉的手艺却已经不下于我,庄主莫要轻看了他。”
慕容修知道薛神医怕他觉得怠慢,不以为意道:“神医的高徒自然也是医术高明,晚辈这边便由他负责吧!”
薛神医点点头,叫过徒弟嘱咐几句后,便放心的去叶劲那边了。
薛神医对叶劲简单的解释几句,只说要接脉,却没有说用活人筋脉的事,更没有提到慕容修,可是叶劲自己却好像已经知道了大概,找个借口把在房里帮忙的下人支开,用极为严肃认真的眼神望向薛神医,问道:“还请神医如实相告:叶劲要接脉,想治愈我的人自己需要付出什么?”
薛神医本想搪塞过去,可一见他的眼神,便知道这人绝不是轻易能打发的。自己已经答应了慕容修不说出去,如今却要怎么办?
叶劲见他似乎想要糊弄过去,又警告道:“还请神医据实以告,否则…这脉,不接也罢!”薛神医看叶劲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样子,干脆一咬牙告诉了他。反正这是叶劲自己猜出来的,也不算自己泄密,况且叶劲不知道真相怕是不会同意手术的。
叶劲听了薛神医的话,便低下头沉默了。薛神医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颤抖的身体感觉到他内心正承受的痛苦和挣扎,他正在内心哀叹着病人怕是要拒绝手术了,不料叶劲突然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他,声音喑哑却肯定的说道:“神医请施针吧。”
薛神医大感意外,不过这是叶劲和慕容修之间的事,他一个大夫,只要负责治病救人就行了。
另一边,甘平正仔细地清洁着双手,为手术做准备。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略有些清秀,有股书卷气,中药有味甘、性平之说,甘平人如其名,性情中正平和,与之相处让人如沐春风。见了容貌足以让人失神的慕容修,他的态度也很平常。
此时他正端着煮沸过的手术刀具和银针走到慕容修身边,细致的对他讲解流程:“慕容庄主,待会在下截脉时会先用银针消除痛感——不过重新续脉的时候,为了避免续脉出现问题,影响庄主今后四肢的灵活性,我要撤掉银针,庄主需忍着点疼,切不可随意移动。”
慕容修点点头:“有劳。”便主动伸出了左手手腕。
甘平见他准备好了,便利落地下针。他行针的手极稳,穴道也进的分毫不差,可见功夫。干脆利落地截取了一小段筋脉后,甘平拔了针,慕容修顿时感觉手腕处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立刻便出了一身冷汗,强忍住没有移动。
甘平握住他的手,有条不紊地为他续上截断的筋脉,口中不时询问慕容修的感受,慕容修忍着剧痛一一作答,甘平便按照病人的感受不断调整力度,还能偶尔提醒帮忙的仆人为慕容修擦去冷汗。
不过半盏茶功夫,左手的筋脉便又接好了。慕容修运转内力一探,立刻就感觉到筋脉断裂处已经严丝合缝的连上,只一运转内力,伤口几乎立刻长好了。他感觉只需再有三五日,便能恢复的和平时一样,虽有他功法特殊的原因,但是甘平的精湛手法也功不可没。想着,慕容修看向甘平的眼神已有了十分的欣赏。
难怪薛神医将他倚为最得意的弟子,一有空就到处跟人说:今后能继承自己衣钵的除了此子不做他想。此人虽只弱冠,却能不为病患的身份和诊病时的反应所动,已经有了名医的风范,实在是难能可贵。
甘平体贴的待他喘过一口气,便道:“庄主,我们继续?”慕容修略一点头,此时他看甘平的眼神已多了十分的信任,于是两人继续。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叶劲那边。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人默契的忍着疼,感同身受着对方的痛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