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像刚才一样幸运,那女人直接摔倒在地上,头部碰到了桌子角。红色的液体流出来。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指着他,最终雪白的手臂落下,眼睛盯着他,没有闭上。
他杀人了…乐伶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不过是推了她一把,怎么这么不巧,她会碰到桌脚。他颤抖着走了过去,蹲下身体,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没有气了。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正当防卫,她不能,就算是古代,她也不能引诱他啊。
却听到嘭的一声,墙烂了。从那边飞过来一个人,正好落在了乐伶的脚边。
也不算是墙,不知道这里的妓院和电视上的为什么不一样,两个房间之间只隔了门。打开门,两间房间甚至是可以互通的,也许是为了省钱省材料。
乐伶一看,眼熟的不能再眼熟,半小时前乐鸣还在他的面前走过一趟,现在却弄得这幅狼狈样子。
乐鸣也看到他了,牙一呲,面目都扭曲了。他捂着胸口从地上起来却没有问他。眼睛看向另一间屋子的人。
乐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比乐鸣半小时前叫他时还要嚣张。两手对着拍了拍手掌,似是在嘲讽着乐鸣的不堪一击。眼中的傲慢与鄙夷□□裸地表现出来。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和老子争还是回家到你娘怀里再喝几年奶吧。”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一撮大胡子,双目凶狠,颧骨突出。两个房间里回荡着他的狂妄的笑声,乐伶厌恶地皱了眉头。
“小屁孩,你看什么呢?就你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胡子男说着抓起来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过来,行为实在是粗鲁的很。
那边有桌子,这边也是有桌子的。乐伶迅速把茶盘翻了过来,对准飞来的杯子一击,杯子就以相反的方向飞了回去。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杯子便砸到他的脸上,鼻血流了出来。他捂着鼻子,哎呦了一声。这是瓷器,砸在鼻子上鼻骨估计都断了。
乐鸣趁机过去搬起椅子就砸在他的身上。他来时是带了两个跟班的,刚才被打到在地上,这会儿也站起来跟着主子狠狠地踹,时不时借助一下道具。
“好了好了,别把人打死了。”打了这么长时间,心里的那口气也算是出来了。乐鸣摆了摆手,示意停下。
听到这句话,乐伶手中的茶盘应声落地。乐鸣的话不是说他,可在他心里却像是在映射着自己杀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疼。脑海中就只重复着一句话,我杀人了。那女人的手指还指着他的方向。他喃喃道,不敢去看。
“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呢”
“喂,问你话呢?”
乐鸣踢了他几脚,没反应,没听到似的。
“乐伶”
“我杀人了”他两手搭在膝盖上,头低下去,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说什么?”乐鸣凑近他问。
“我杀人了。”
“你还有胆杀人呢?就你那怂样,踩个蚂蚁就阿弥陀佛,我才不信……”
乐鸣挪到一旁去看地上的人,那女人瞪着眼睛,头部下面的地毯染了深色。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子下,脸色也是一变。
竟然真的没有呼吸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亲眼见到面前躺着一个死人。眼中闪过慌乱无措,两个跟班在他耳边耳语,听到后才镇定下来。
“行了,我帮你解决。”难得的,乐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是念在他今天帮了他的份上。
乐伶这会脑子中满满是“杀人,犯罪,坐牢,枪毙”的字眼。在他的时代,人人生而平等。不管是杀的乞丐还是哪国的总统,不管杀人的是乞丐还是贵族,杀人就要坐牢。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乐鸣所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乐鸣脑袋上青筋暴起,他真想揍他一顿。又想到祖母会问,就放开了手。
门口此时聚了不少人,大都是被刚才的打斗声引来的。
老鸨离得近,看到屋内的惨状及地上的人哭嚎着“哟,我的柳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妈妈平时最疼爱你了。你死了妈妈可怎么办啊……”
乐鸣捂住耳朵,看到她嚎叫一会儿脸上却不见一滴泪,就知道这老女人精明着呢。特意强调“最疼爱”不就是想要多要些钱么,他从腰间取下钱袋扔了过去。
老鸨本来拿着手帕假装抹泪,手却接的准确至极。拿到钱袋掂掂,似是觉得可以,转身便把围着的人散开,连伤心都不再伪装了。
看客们见怪不怪,什么命最不值钱了,就是卖给别人的命。签了卖身契,主人拿你当人你就是人,拿你当狗你就是狗,让你死你就得死。官府才不管这事呢,命都不是自个的了,除非主人追究,不然少一事便是一事。能私了就私了,私不了再是官了。
可即使是官了,最后一般也会偏向于有钱有势的一方。宁肯让平民吃点亏,也要让富人们满意。官兵们也是人,他们还想要捞点油水来养家呢。
围在门口的人群散去,依稀能听到抱怨和几句风凉话。人就这样,个个自私自利,除非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然即使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他们也不会出手相救,甚至还会拿这当玩笑,与别人茶余后闲谈。
“少爷少爷三少爷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