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而你美胜山水万筹
合:尽入一人眸
男:琴瑟愿与共沐春秋
女:滢溪潺潺炊烟悠悠
男:敢请东风玉成双偶
女:遥递佳信知否知否
男:为理云鬓为簪银钩
女:明月可鉴情深亦寿
男:此生相依 人间白首
女:千金不易清茶淡粥
……
最后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边西边悄无言,惟见台上谪仙人。
屏风在最后一道古筝声中从中间向两侧收缩,那后面的仙人便暴露出来。赶得正巧。红樱起身款款行礼,周遭一片寂静。世上竟还有如此好看之人,从画里走出来一样。衣带飘飘,令人魂牵梦绕。
掌声暴雷般突然响起,经久不绝。老鸹惊呆了,从她开始接手这家雅香阁以来还从未见如这般浩荡之势。乐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袋子,低着头,压低声音,咳咳“明天想要继续听红樱姑娘唱歌的,拿钱,拿钱。”
东边西边,凡他走过之处,多的少的都拿出点,白亮,乐伶看着反光,大眼睛里亮晶晶的。还不到1/4,袋子就装满了。
“乐鸣,把衣服给我。”他冲台上的人说,“快点”
“干什么?”
“你还要不要了?”手中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朝乐鸣示意。
乐鸣一见,二话不说,把外衣脱了,扔给了他,宽大的衣袍被置在地上。
“各位各位,呵呵,赏钱越多红樱姑娘会发挥得更好哟”
人群挤了过去,将那件衣服围成了一圈,乐伶摇摇晃晃,差点被压倒在地。
第一次取得巨大成功哈哈。
楼上,雅间里,玄色衣服男子轻敲着桌面,修长的手指一搭一搭,不知多么蛊惑人心。身子蓦地向后一靠,靠在椅子上,脚底使力,椅子向左一移,便接近黑衣男子,胳膊搭在男子的肩膀上。
“如何,这曲子?”两人的身高本来差不多,坐在椅子上也是不相上下。玄衣男子故意凑近了他,在他的耳边吐字,温热的气息拂过,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铁艺,你的分寸呢?”他把搭在肩膀上的胳膊推下,眼中不起半点波澜。
被称作铁艺的男子眼光闪了闪,脚一蹬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双手在头后面枕着,慵懒地闭上眼睛,“友丰呀,我觉得不错,你呢?”
谢友丰看着前面放置的杯子,手指缓缓放了上去,不喝,一下一下摩挲着杯边,良久,才说,“足。”
只这一字就足让林铁艺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他向来不会夸奖别人的,这个足,已经算是得到很好的评价了。
忽而他唇边一笑,像个狐狸似的眼睛圆溜溜地转着,“友丰,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想要见你呢,你不要回去看看他吗?”
石头终于有了一丝缝隙,谢友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丝同情或是悲悯,他说“铁艺,放他走吧。”
“让他走?为什么要这么容易的放过他?我要慢慢折磨他,这世间的每一种酷刑他都必须承受。即使是死,我也要将他凌迟,千刀万剐,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林铁艺握紧了拳头,虽然那个老东西现在在他的手上受尽了折磨,他还是觉得不够,那个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便宜他的了。
感受到他身上突然出现的暴躁,谢友丰从袖中拿出笛子,薄唇放在上面,还是以前的老旋律,笛声悠长,婉转动人。邻座的人表情放松下来,额头上凸显的青筋收了回去。再睁开眼睛,眸中已无刚刚的凶狠。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睛中黑白分明,像一潭清澈的泉水,这样的他,看着像是单纯无知的懵懂少年。曾经,他确实这般清澈过。后来,有一人将他的纯真无邪完全毁灭,他的世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绝望。泪水是他失去的最后一样东西。
谢友丰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铁艺。”
他的目光怔了片刻,有片刻的时间那双眼睛毫无焦距,空洞的的像是已经死去。随即待看到熟悉的容颜时,林铁艺缓过神来,他的脸扭到了一边。一个卑贱的人,怎么敢奢求得到最真诚的情感。他,不配。
“我先走了。”林铁艺起身,拿起来时带的帽子,走了几步停住,喉咙处一股腥甜喷出,红色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在意识消退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焦急的声音“铁艺!”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差点掉下河里的时候那人也是这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