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收到姬川受伤的消息后,立刻停下手中事,告知姬昊后顷刻启程。
“川儿,你没事吧?!”
他像被敌人追赶,没有停歇,一口气来到了信中所指的小寒山。
木宇真眨巴着眼睛看着匆匆而来的客人,想了片刻才忆起来人似乎叫的是自家大师兄,姬川。
但这么一会,姬云已与他插肩而过,进到了屋内。
留在廊道的木宇真只得独自揣摩,来人跟自家大师兄是什么关系。
匆匆一瞥,少年俊朗的眉目似乎跟大师兄有几分相似?
姬云推门而入的时候,沈忘之临窗——窗只有半边——而坐。
半塌的屋宇与白衣少年。
残缺与完美。
静谧如一幅水墨画。
“川儿,小叔来信说你受伤了?”姬云几步来到沈忘之跟前,面对面对下后细细打量他的脸色。
沈忘之看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转到窗外。
真可惜,快入秋了,这满园的桃花怕是要等到来年再开了。
“川儿,你的脸色不太好。”姬云忧心地说。
“小伤罢了,休养段时日便好了。”
小寒山原本居住着一位剑修。
姬流此次前来,自是听闻了这位剑修的传闻,特意前来,只为以剑淬剑。
这位剑修修为略高于姬流,两人打了个照面,字句未语,直接拔剑。
沈忘之和木宇真远远看着。
他们都知道这场比试并非他二人能插手,靠得太近,反而会被打斗的二人波及。
“好厉害!”木宇真小声喃喃:“我有一天,也能如此强大吗?”
沈忘之轻笑:“会有那么一天的。”
“啊?”木宇真一愣,脸微微泛红:“师兄,你听见啦……”
“你会变强的。”沈忘之不理会他的窘迫,答的随意。实际上在他心中木宇真缺乏成为强者的必备条件,他并不认为他能达到太高的高度。
木宇真却很开心,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师兄。”
沈忘之移开视线,继续关注在场的比试。
比试或许不太恰当。
生死之局。
两人皆在生死之间。
用对方的性命,来磨砺自己的剑锋。
有趣的是,两人激烈的剑意相碰撞,却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山中的桃园。
而其他地方,就没有如此好运了。
“师弟,我们再离远一点吧。”
“诶?可是师兄……”木宇真目不转睛看着两人剑与杀意的交叠,呼吸略有些急促。
“他二人的境界远远超过你我,你停留在此处,于你有害无益。”
可不是人人都能通过高手过招从而感悟的。
木宇真很快意识到沈忘之说的是事实,他不再反驳:“我知道了,师兄。”
两人正打算再站远一点,骤然亮光大增。
亮得可怕。
太阳一般。
千个太阳。
沈忘之连忙闭眼。
可亮光似穿透了他的眼皮,化作利刃刺入了他的脑中,剜动他的神经,传来阵阵剧透。
“唔……”沈忘之感到喉间一片腥甜,急促呼吸一口,将血咽了回去。
“哇……”耳边似乎是木宇真低低的呼叫声,大脑嗡嗡作响,让声音的接收格外不真切。
沈忘之立即做出反应,坐下开始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的嗡鸣逐渐减弱,沈忘之慢慢睁眼,视线内却是一片白茫茫。
“师兄……”耳边是木宇真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兄?你还在吗?我……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冷静。应该只是暂时的。”
“哦……”
不得不说,沈忘之还是很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木宇真很明显被安抚了,他试图感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啊?”
“等。”沈忘之仔细聆听,隐约依旧能感受到空气的波动,似乎还未分出胜负。
姬流是否凶多吉少?
刚刚那一招,沈忘之未曾见姬流用过——或许是绝招一类的,但沈忘之莫名就是觉得这不是姬流的招数,姬流的剑似雪欺霜,寂静的白断不会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那么便是敌对剑修所使,那么,姬流受伤了吗?
“师兄,师父他……”
“若是赢了,你我自是相安无事。”
“诶?”木宇真对沈忘之的说法很是惊讶,在他的认知中,似乎从未想过师父会输的这一可能。“师父,会输?”
在他小小的,刚萌芽的世界里,师父姬流是无敌的存在。
“师父修为虽高,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生死局自然有生,亦有死。”沈忘之说的相当冷漠。
这让刚刚因大师兄的沉稳而镇定下来的木宇真又陷入了不安。
一方面,他担忧师父。
一方面,他有些难受。
难受大师兄为何如此冷淡。
是亲人不是吗?
大师兄一直叫师父小叔。
沈忘之可不管木宇真作何感想,他现在思考的是:他马上便能脱离这个悖论轮回,可不能临门一脚在这个当头死掉重来啊!
眼前依旧一片花白。
沈忘之格外想念离经易道。
可惜,这个身体根本不能修习万花心法。
万花心法似乎是独一无二的,当年他试图将花间游教导给宵风,但发现宵风无论如何都无法学会后,沈忘之猜测,大概这个世界本能排斥外来的东西。
这一点,他询问过李动天。李动天表示他也是一样的情况。
傲血战意主枪法,枪式大开大合,进其锐,退其速。
对于李动天来说,每一式都仿佛融入骨髓,运用自用。
实话实说,傲血战意并不难。
悉心教导,总有学会的一天。
李动天曾教导一位魔族的少年习此枪法。
那魔族少年明明天资不凡,聪明伶俐,本应一日千里,却三年无成。
更别提刚柔并济,对身法要求奇高的花间游了。
无奈,沈忘之只得摸索着拿出自己的空间袋,从里面掏出丹药,一口吞下。
刚吞下,感觉情况稍微有好转。
——!
不好!
“闪开!”沈忘之一声断喝,推开了身边的木宇真。
木宇真被这么一推,一个踉跄,疑惑的单音还未脱口而出,便听见身旁破空之声,入骨之声,以及少年压抑而沉闷的□□。
木宇真不笨。
“师兄!”他慌忙伸出手,摸索着,触碰到了一手的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