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倒了楚子焉。
“臣说的是吧?既然如此,陛下突然晕倒怎能怪臣呢?若不搂住您,难不成让您撞到地上去?可会撞坏一张好看的脸啊。那臣会多心疼啊──”那人揶揄道。
“你、你、你──”楚子焉再次打了个寒颤。
就算眼前人长得再好看,再得他眼缘,让他无意间有些许耐性与他对质,不表示他能忍受三番两次的言语轻薄与暧昧的挑逗啊!
见正经八百的楚子焉一逗就炸,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可爱至极,那人笑意更深,心中捉弄之意更是难以克制。他忽然凑近楚子焉的耳朵,故意轻吹了口气,笑得诡谲说:”陛下──但是有件事您猜对了,臣是有个癖好──”
他的声音低低穿入楚子焉的耳膜,幽幽回荡,引起楚子焉一阵颤栗,浑身鸡皮疙瘩竖了起来。
那人轻浮地调笑道:”既然陛下落到了臣的手上,是不是该审时度势,讨好臣一番,以保平安?不过陛下放心,臣不爱用强,倘若真想使坏,也会先问一句──像是现在,陛下您是想躺在臣的怀里,还是躺回棺椁里?”
“混账东西!放手!”楚子焉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与轻薄之意,怒气蒸腾,拼命挣扎,身上衣裳应声撕裂。
楚子焉一呆,电光火时间,忽有一计闪过!他扯碎单衣,一把扔到那人脸上!
那人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碎布时,楚子焉也趁隙滚出了他的怀中,半倚在一旁的几案,警戒地弓起腰,防备那人下一步动作。
那人却没有欺身向前,只是转身拾起落在一侧的衣裳,笑说:”臣方才说笑的。陛下怕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楚子焉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那人却一脸无辜说:”陛下,臣可以解释。您的金缕衣是臣脱得没错。但那是因为陛下即将苏醒时在金缕衣内挣扎,金丝线与玉片多处断裂划破您的肌肤,不能再穿。”
他掸了撢衣裳上的灰尘,继续说:”确实也是臣将陛下拖出棺椁,但那是因为陛下在里头翻来覆去呻吟不止!臣怎么可能袖手旁观?陛下可以怪罪臣鲁莽唐突,但臣不曾对陛下有过不轨之心,青天可鉴!”
那人看着楚子焉,双眸晶亮有神,坦荡无畏,似有争论到底的意思。
楚子焉讥讽道:”话都让你讲完了,还讲得义正严词,要是再追究就显得是朕不明理,无理取闹了?”
只要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分,楚子焉都无法放松。他绷紧腰,瞪着那人,似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神情。
那人见状叹了口气。蓦地敛去了争辩的气势,话锋一转,温和地说:”臣句句实言,陛下信臣一回吧。”
若是往昔楚子焉无须与可疑人物多说废话,只消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便好。但那人说的没错,他是该审时度势。楚子焉悄悄地动了动藏在破袖里的手腕,张指复而握紧,让力量缓缓凝聚。他得要与此人周旋,争取自身气力恢复的时间,护自己周全。
“为何要信你?一般人见到死尸复生,无不恐惧,你却异常亲昵,若不是有怪癖,如何解释?口口声声臣啊臣的叫,却无法报出姓名品秩,必然有所图!说吧,要什么宝贝,朕许你就是。唯独不许你再靠近朕。”
“陛下将臣想成盗墓贼了?”那人愣住了。
“否则呢?难不成你要说你也是鬼?”楚子焉斜挑剑眉,与那人大眼瞪小眼,胡乱猜测,拖延时间。
那人看着楚子焉的神情变化,心知楚子焉恐怕真将他忘得彻底。
忘了也好。
他突然朝楚子焉弯身拱手一揖,一改先前的轻佻,恭谨地说:”臣并非盗墓贼,而是陛下的守陵人,申兰君。”
楚子焉愣住,从未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所以,陵墓里唯一的死人,唯一的鬼只有自己?人能碰触到鬼?
他还没问出口,那人已挺直腰杆,神色平静,淡然反问:”臣搂着陛下是正在为陛下更衣。再者,对陛下来说,这陵墓中最珍贵的是什么?陛下说的慷慨,但又怎知道臣所图的宝贝是陛下给得起又舍得给的呢?”
“对朕来说,这陵墓里的东西生部带来,死不带去,朕什么都能舍得,什么偷能给!”楚子焉深吸口气说道。
“包含陛下自己吗?”
楚子焉一噎,顿时回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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