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扬起嘴角,走到尧清淑身边,俏皮问:“你能记住它们的名字了?”
尧总:“我还记得它们的养护方法。”
“哦?这么厉害?”小花匠故意做出怀疑的模样。
尧清淑挑眼睨她,指着那束康乃馨:“这个,修剪后放入盆架,五公分左右水养,最好别往花上喷水。”
“嗯嗯,不错。”林玥点头。
尧清淑又指向另一处,“唐棉要修根,并且花头用报纸包上,根部放三分之一清水,防止它脱水变干。”
“嗯嗯。”
“蓬莱松的头部同样包好,喷水保持湿润,根部用十公分左右清水养护。”
“龙柳修根后,可以放三分之一的清水……”说到这里,却忽而有些迟疑了,“还可以……”
“还可以不放水,直接用来做干花。”林玥笑着接上。
说完两人目光交汇,对视了一会儿,忽而生出一种奇异的难以辨明的感觉,在各自心头流淌。
尧清淑刚想开口,林玥突然错开视线,“那个……有顾客要买花,我,我去看看。”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尧清淑眼里黯淡下来。林玥大约已经察觉到她的心意了吧,可为什么要逃避?
难道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这人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想到这
里又是气闷。她向来将一切掌控在手心,不喜欢这样被动无措的感觉。
再去找林玥时,却发现那人撇下自己跟尤菲出去了。
“好像是去田里安置新送到的花苗。”小孙举着剪刀说。
尧清淑皱了皱眉,开车去到花田,远远便望见那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不太对劲。
下车一看,眉头拧得更紧了。怎么挨这么近,都被尤菲摁到墙上去了,这是在做什么!
她冷着脸走过去,下一刻又怔然止步。眼瞳骤缩。
“别动哦林,你头发上有东西。”
尤菲微微俯身,目光落在林玥发间。林玥便真的不敢动了,因为尤菲靠得太近,她怕不小心会碰到她的脸。
“是什么?”
“好像是虫子。”
“别吓我啊。”
“呵呵呵,是花瓣,还有一些散落的花蕊。”尤菲低声笑着,手抚上林玥耳侧,“等我帮你拿下来。”
“哦,好。”
这样的举动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却无疑是尤菲在捧着林玥的脸亲吻。而林玥……没有半分抗拒。
这算什么。
尧清淑脸色发白,指甲陷进掌心皮肉。站在篱笆墙外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疼。
呵,怪不得总是要躲她了。原来这才是答案。
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尤菲取下花瓣退开时,林玥只来得及看清那头行远的车子。
好像是清小姐今早开过来的那辆?
但她没有机会再问,下午回去小孙就告诉她尧清淑已经辞职了。
“辞职?”林玥以为自己听错了,“今早还好好的!”
“哦她说……她说你已经不需要她了。”小孙学不来那句话的语气。当时那人的神情模样,也根本不像是辞去一份工作,更像是电视里丈夫出轨后心灰意冷签下离婚协议的正妻……
总之,怪苦涩的。
小孙搞不明白,林玥同样呆怔了许久。
——什么叫已经不需要她啊!
在某些事情上反射弧奇长的小花匠,回过味来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
她忍不住拨打那个号码,结果却是空号。
怎么变成空号了呢?
林玥一慌,发现其他可以联系的社交帐号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列表里消失,仿佛这个人从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一样。
然后日子恢复如初。
早起去开店门时,没有人站在一旁树下等她。
散步路上不再出现莽撞的大个子男人,或者是提着菜篮走得飞快的阿姨。
公交车又空了,她恍惚着坐过了站。
林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敢确定。她在店里也开始频频犯错。
“最近太累了吗?”尤菲有些担忧,晚上陪着她一起走去车站。
“没有。”林玥摇摇头,脸色称不上好,水亮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像一只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的兔子。
“如果不是太累,那就是有心事了。”
尤菲温柔地摸了摸林玥的头,看她茫然红了眼,轻轻拥住,“别太难过好吗。”
“尤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英国女人说着安慰的话,但是没人看见她眼底的悲伤。
她收紧双臂,闭上了眼。又玩笑似地低喃了一句:“真是不甘心啊。”
夜晚空旷寂静的街头,两个人在渐冷的秋风里
相互汲取着温暖。
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路牙边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摇起车窗,却许久都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