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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真小(1/2)

华灯初上。

街边的绿化木将路灯的影子修剪得错落有致,投在地上,像一块块碎片。正是晚间下班高峰期,主干道上堵着的车越来越多,电车摩托车从人行道上一辆接一辆地挤过去,像落网的鱼争先恐后地游出拥挤的网,丝毫不顾后边的汽车因此而被堵得更厉害了。一时间,喇叭声、叫喊声和骂街声此起彼伏,油锅一样炸开了。

骑着山地车的帽衫少年灵活地穿梭在车流间,转眼闪上了人行道,风不断地灌进宽大的卫衣里,犹如一面迎风飘扬的旗。

赶不及过这个红灯了……程敛紧了紧刹车,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他探手捶了捶酸痛的腰,摁亮手机屏幕:19:40,时间还早。

绿灯了。

程敛把耳机线藏到衣服里,稍微调小了音量,脚一蹬踏板,车子飞了出去。

蛋糕店前的灯光色调总是比相邻的几家店更暖一点,似乎连空气都是暖洋洋的。这在燥热的夏日并不显得令人讨厌——程敛喜欢甜食,这种混含着牛奶黄油的香味,配上暖黄色的光线,总是很容易让人想起往年的这一天,带着黏人的妹妹来取蛋糕。

今天是妹妹程薇的生日——以前的每一个今天她都会跟着一起来。但这一个星期,她病情都不稳定,程敛没让她出门。

程敛在柜台前定定地站了一会,一直盯着冰柜里的榴莲千层,目光却始终没有聚焦。

榴莲,她最喜欢吃榴莲,各种榴莲味的零食她都喜欢。

他的手指扒拉在蛋糕的样品册上,无知觉地缩紧,指关节泛白。

连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的催促都没听到。

“先生,先生?您的蛋糕已经打包好了,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柜台小姐拎着装有蜡烛和餐具的纸袋的手保持着那个递过去的动作,回过头发现那个人侧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就是不接。

“先生?”这个角度,柜台小姐的眼睛正好对着那少年的下颌线,帽衫宽宽地套着,因为侧身的角度,顺着脖颈往下可以看到一小段线条美好的锁骨。

“就这些。”程敛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态了。他接过蛋糕,欠身让了让身后的人,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

目光突然定格在柜台上一个粉色的生日帽上——上面是美少女月野兔的图案,也是程薇喜欢的。

“那个粉红色的帽子也要。”

“能多问一个小问题吗?今天是你女朋友生日吗?这个蛋糕和帽子都好符合送女朋友的标准呢。”柜台小姐看到了程敛的正脸,刚才那一笑虽然是礼节性的,假而疏离,但这脸……笑起来绝对符合初恋情人的标准啊!她终于憋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八卦。

程敛一愣,可能是刚才自己的失态被解读为忐忑和害羞了,他轻笑:“不是,是我妹妹生日。”

柜台小姐一脸羡慕嫉妒恨,妹妹!好温柔的哥哥!我为啥没有这样的哥哥……

程敛把纸袋塞进书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道,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回去。

他重新塞上耳机,扯出一个微笑:“姐姐,我高中生呢,不能早恋的。”

柜台小姐努力在店里欢快的背景音中捕捉到了这句话,再抬头,程敛正好跨上山地车,戴了帽子,转眼就消失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灯海里。

内心更是感慨万千,高中生!发育这么好,这腿……看着好歹有一米八了吧。

小酒馆歪歪扭扭走出两个人,活像两条涂了雄黄酒的蛇。

“路放!自己看路!妈的,重死了!”

李琛边骂娘边扶着路放,东倒西歪,一步三晃,艰难地挪动着。

路放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大虾,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李琛一句也没答应过,他竟然也奇迹般地叨逼叨了一路。李琛个子稍矮,这么扶着路放本来就吃力,也无暇顾及什么形象。两人都是头发凌乱,酒气冲天,因为一手被扶着,路放T恤一角被拉起来,露出紧实的腹部,皮带上的铆钉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光。

沿街的烧烤摊已经陆陆续续支起来了,不少食客站在摊前点菜。

烧烤摊前等着的几个初中女生一见俩男的半夜这么你拉我扯的,其中一个还面色潮红,衣衫凌乱,那腰,那皮带,啧啧啧.......脑子里粉红色的雷达一下子就启动了,叽叽喳喳麻雀儿似的炸开了,时不时发出一阵母鸡样的笑声。

李琛心里呸了一声。

“哈哈哈,你输了,你来追我!”不知道哪家店跑出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围着两人转,跑得欢脱,显然是把这俩醉鬼当成柱子了。

“你别躲!躲在别人背后犯规!”其中一个拽着路放的衣角死死地不放,一边还用力向下扯,路放好好的一件T恤都变形了,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路放混沌的意识没来得及清醒,潜意识里就特别讨厌有人这样拽自己。

他猛地把自己胳膊从李琛肩头抽出来,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一用力,单手拎起了这毛孩子。

“爸爸妈妈!这个叔叔要打我!爸爸妈妈!!!!”这小孩嗓门是真的大,一嗓子吼出来,烧烤摊上有说有笑的人一下子抬起头,整齐划一地向俩人行注目礼。

“你揪我衣服干嘛?你这破小孩他妈什么毛病?”路放翻着白眼,腾出一只手按摩了一下有些耳鸣的耳朵,揪着小孩衣领子一用力,小孩折腾得更厉害了。

“路放,放人家下来,打坏了赔不起啊,走了走了......”李琛好声好气地劝着,满脑子的浆糊随着刚才小孩那一嗓子也差不多恢复形状了。他凑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路放的神色,一边掰开路放的手指。

谁知那小孩皮得很,两条腿刚碰着地板,非但没有马上跑开,还面对面快如闪电般地一脚踢在路放的膝盖上!

这一下虽然没多大伤害,却实实在在地惹怒了路放。

“操/你/妈!哪来的杂种——”路放暴怒,猛地摆手挣脱了李琛的牵制,沉下脸,狠狠地瞪着那小孩。

那个小孩竟然还回头做了个鬼脸,全然没注意身后就是车来车往的机动车道。

这下是触了路放的霉头了。

他今个儿打算拿这个小孩当出气筒,去他妈的尊老爱幼!他活动了下腕关节,三两步就逼到小孩跟前。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小孩全然没注意到路放那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左一下,右一下,z字形躲闪。

然而要抓他对于路放来说比抓鸡容易不了多少,路放一腔怒火几乎就要把自己当柴烧了,他长腿一跨,紧追两步,一伸手就碰到了小孩的后背。

两人都没注意身后飞驰而来的山地车——

“嚓——”一声尖锐的刹车响,随即,路放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蛋糕盒子擦着自己的腿飞了出去,在不远处炸开了一朵粉红色的花。

“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

程敛躲避不及,蛋糕因为惯性甩了出去,车前胎一头扎进绿化带里。手掌撑在刚修剪过的植物上,擦破了皮。

让人尴尬的是,这一撞,蛋疼了。

他把车头从绿化带拉出来,只觉得胯部一阵“扯着了的”痛感。

程敛把单车从马路牙子上拖下来,透过薄薄的镜片,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放,目光如刀,咄咄逼人。

一身打扮流里流气,酒气冲天,八成是个混混。

他皱着眉头把撞歪了的眼镜扶正。

路放看着那人推着单车一步步走近,全身绷紧,虽然做好打架的准备。

李琛过来,一看,没敢吭声,身上就五十块钱,要赔人家一个蛋糕也不够。

“赔我蛋糕。”程敛单手扶着单车,在路放跟前站定。

路放微微仰头,迎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眼镜片的反光。

戴眼镜的——戴眼镜的一般比较好处理。他这话说的,虽然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却也算不得威胁。

“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路放理亏,声音也不大,嘟嘟哝哝的,没敢看他。

这人看着不像那种会漫天要价的人,真的要赔也不是赔不起。但路放觉得自己不该负全责,那小毛孩可脱不了干系!

程敛不说话了,他只是保持着单手扶单车的动作,另一只手随意插在卫衣口袋里。半张脸沉浸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放以为这样的冲突向来是打一架就解决的那种,从没见过冷处理。一时间忘了混混这时应该撒泼打诨呼冤枉求放过,或者暴起主动找打......

抬起头,程敛正低头用手机发信息,似乎是在用微信联系着谁。

路放刚要说话,程敛冲他晃了晃手机,说:“跟她道歉。”

“啊?”路放愣住了。

程敛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亮着,停留在微信聊天的界面。路放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他怕这人搞什么幺蛾子把自己给坑了。

“把情况说清楚。”程敛保持着那个把手机停在半空中的动作。

路放磨了磨后槽牙,心想:妈的,还不如打一架。

“你就不担心我抢了你的手机?”路放斜着眼看他,语气轻蔑。

“你大可以试试。”程敛弯下腰把手机放在路放的臂弯,手又插到卫衣口袋里。

路放第一次觉得以暴制暴这个人生信条失灵了。

他很不甘心地摁下语音键,把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内容包括指责程敛骑车听歌导致注意力分散。

程敛接过手机,把语音听了一遍,那边程薇马上回复了一条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

“啊?你还要找我打架?”路放警觉起来。

“要打你现在就打。”程敛用鼻子哼了一声,目光冷漠地望向别处。

“路放,解放的放。”路放奇迹般地没被这人的挑衅激怒,他最听不得挑衅,几乎一点就着,但这人凉凉的语气,始终平静的神情,像一盆冷水似的兜头浇来,自己那把火压根烧不起来。

“程敛,收敛的敛。”程敛把手机揣进兜里,扶起单车,检查过没有什么故障后,他调转车头,一脚撑在较高的路牙,一脚搭着踏板,扬长而去。

逆着光看,这个动作显得他腿很长。玻璃镜片像是能过滤他的情绪,始终不露一丝一毫。

“哥,他没打你吧?”

“没。”路放歪着脑袋,目送着程敛消失在路口的转弯处,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在地上乱画,“这人真奇怪。”

酒也醒了,夜也深了。

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网吧不算的话。

俩人站在人行天桥上往下看,已经差不多九点半了,脚下的机动车道上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犹如一条不断的光带。这些车上面坐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不管即将要去做的事令人开心的还是让人沮丧的,但他们始终有个地方去。

可是自己没有。

路放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失落,转而变成一股无名火。天桥下的行人像蚂蚁一样,络绎不绝,路放索性放空了目光。

突然看到一辆眼熟的蓝白相间的单车。往上看,是书包后肩带上三道荧光色的杠,一个剃得干净整齐的后脑勺.....是刚互报姓名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不走呢?红绿灯都变了好几次了,他在干嘛呢?

路放不得其解,站了一会,觉得有些冷。一拍李琛的肩膀,走了。

八月份,午后的阳光格外晃眼。蝉鸣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热浪像是有形状似的,一扇一扇,迎面扑来。

“我可以去你给我安排的学校,但是我不住校,也不和你住在一起。”路放拿起冰红茶喝了一口,他慢悠悠地晃了晃玻璃杯,冰块撞击杯壁,叮当作响。

“好吧,我知道这半年是我欠你的.....但是,相信妈妈,当初那么仓促地离开你是有苦衷的,要不是我四处找人,你爸爸他犯下的事怎么可能只判五年.....”苏芩翘着小指,水晶指甲闪闪发光,优雅地搅拌着杯中的热拿铁。

这么久不见了,路放觉得自己亲妈半点都没变。迫不得已卷走了家里仅剩的财产,迫不得已嫁作他人妇,迫不得已抛下还在读高中的儿子,一分钱没留下.....一切都是被逼的。

“好我知道了。”路放不耐烦地打断了苏芩一番苦情的倾诉,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这么久不见了,我们母子俩就连多坐一分钟说点别的都不行吗?”苏芩搅拌的动作一顿,咖啡勺轻轻磕在托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早就没话说了。我三点约了人打球,走了。”路放站起来,顺了顺宽大的球衣下摆,从桌下捞出一个篮球,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夏天似乎总是很短暂。转眼,明天就开学了。

新的高中是寄宿制的,但路放坚称自己的性格不适合集体生活,苏芩只得办了走读的手续——毕竟在原本的高中路放被劝退就是因为他出手把舍友给打了,那孙子嘴碎,背地里拿路放蹲大牢的父亲当谈资。那一架路放真是放开了胳膊抡,打得对方躺了得有三个月才能下得来床。

“第一天,别迟到。钥匙在桌子上,我请了保姆给你做饭。”

九点了,房门紧锁,路放还是赖着没动静。

苏芩又简单吩咐了两句,又说:“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去报到吗?”

“不用,你快走吧。”许久,屋里才传出一声梦话般的闷响。

翌日清晨六点。

“Today I don’t feel like doing anything,I just wanna......”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路放惊得从梦里连滚带爬地回到现实,他拔了充电器,勉强撑开眼皮的一条缝,发现是苏芩的来电——

“干嘛,大清早的......”

“起床了,今天得报到整理宿舍呢,不能迟到。冰箱里有吐司和果酱,你拿面包机热一热......”苏芩的声音犹如魔咒从话筒里传出,路放摁了免提,脑袋歪到枕头的另一边继续做梦。

赖了五分钟,路放发现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才发现床头放了一套洗干净了的崭新的校服,他像拎垃圾一样拎起来打量了一番,秋装上衣是蓝白相间的经典款,深蓝色的裤子,摸起来手感不错。

真丑,路放叹了口气,还是穿上了。

直男出门特别简单。

十五分钟后,路放背着书包,一身清爽的校服,跨上单车出门了。

学校的校门看起来还挺气派。

电子屏幕上循环滚动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18级新生入学!”

尼玛,老子好不容易把高一读了一半,还得再来。

路放丝毫没被这人潮涌动、处处笑声的报到现场给感染,他面无表情地推着单车挤过人群和车流,找了个车棚把车子锁好。

鸡零狗碎的事情处理好,已经七点半过了。

学校广播放的流行歌曲停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出来,无形中带着威压:“开学典礼将于八点在朝阳体育场举行,请还没完成报到的18级新生抓紧时间。已经完成报到的新生请在体育场前的空地以班级为单位列队,等候入场。”

路放和同桌陈清河边聊边地走在去体育馆的路上。

“诶,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个问题。”陈清河满脸青春痘,架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整齐的一小排刘海不知是汗还是油,像一排黑线一样贴在他坑坑洼洼的额头上。

“问呗。”

“你近视吗?我今天逛了一圈校园,总共就看见两个不戴眼镜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食堂擦桌子的大妈。”

“不近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路放被他那神经兮兮的语气给逗乐了。

“真没有,这年头不近视的太稀有了!”陈清河一拍他肩膀,像是自家的猪今儿又长了两斤一样的高兴,又说:“军训结束了有个规模不小的社团招新,你想好去哪一个了吗?”

“没想好,我啥都懒得去。”路放觉得和这人聊天有点没劲,脚下走快了两步,体育馆前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已经能看到“高一八班”的牌子了。

“学霸啊!一点课外活动都没有!”陈清河赶紧跟了上去,“能告诉我你进来的时候排几名不?”

路放懒得理他。

因为个子比较高,路放几乎排在了队伍的最后。他单手插着裤袋,上衣拉链没完全拉好,松松垮垮的,露出里面T恤的logo。和周围那一棵棵站得笔直整齐的萝卜白菜有区别,一样的校服,在路放这儿偏就能自成一派,一看就像是游离在班级边缘的刺头儿。

借着身高优势,路放轻易地把主席台上来往走动的人收入眼底。舞台一侧似乎有几个人,男的女的,清一色的白上衣黑裤子。似乎正在相互给对方系领带,整理仪表。

几个学生忙前忙后,十分钟后,终于把舞台布置好了。

开学典礼开始了。

西装笔挺的副校长扶着话筒,先深呼吸一口气,那一口气在丹田处凝聚,眼看皮带快要勒不住肚腩了。他一抖手中的讲稿,笑得满脸褶子,扫视台下一周后,他声情并茂地开口:“金菊飘香,秋高气爽,在这美好的早晨,我们迎来了新的18级同学,这是新的起点……”

路放能自动屏蔽自己不想听的声音,初中时就练成了站着睡觉的神功。不管眼前站着的是教导主任还是天王老子,他也能在横飞的唾沫鄙视的眼神中盖下眼皮安然入睡,如同一朵沐浴在阳光雨露中享受生活的花骨朵。

此刻,他已经在脑子里的1.8大床上呼呼大睡了。

“升国旗,奏国歌,全体师生唱国歌!”副校长扯着嗓子,极近破音。

场内扔有人在窃窃私语,蜜蜂一样,嗡嗡作响。

“齐步走!”

突然,舞台一侧响起洪亮的一声,犹如惊雷,方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学生被这一嗓子吓得鸦雀无声,偌大的体育馆内,时间的流逝仿佛被摁了暂停键。

接着是“嗒-嗒-嗒”富有节奏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极其清脆悦耳,抓人耳朵却又不恼人。路放忍不住抬起眼皮看过去——

舞台上一双双油黑锃亮的靴子,整齐而养眼,鞋跟随着脚步的向前,和实木的舞台地板相撞,发出低沉好听的声音。顺着靴子向上看,笔挺的军绿色长裤包裹着一条条笔直而修长的小腿,雪白的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硬是把腿长增加了一截。

一条黑色的领带随着步伐的前进而小幅度地晃动。肩章是一颗闪亮的五角星,路放这么看过去,那颗星刚好反射了舞台顶部射灯的光,流光璀璨,熠熠生辉。

路放有一瞬间的失神,这身衣服也太他妈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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