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三，下午第八节是活动课，这所重点高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社团搞招新。
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一切从简，几张课桌摆在体育馆一角，前边摆上手绘海报，或干脆直接在小黑板上写上社团的名字，就算是宣传了。
体育馆里人还挺多，熙熙攘攘的，像是菜市场，来参加招新的大部分是高一新生。
路放很嫌弃这种人多而吵闹的地方，他站在入口处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想看看程敛在做什么。
别他妈被哪个学妹拐跑了，他念叨着，哎不对，是被哪个骚包学弟拐跑了！
国旗护卫队本周五招新。小黑板上就写着这么几个字。
啧，真简陋。
路放在国护队的招新棚子前停了下来，报名的人还挺多，他周围的人平均海拔一下子高了起来，放眼一看，比自己矮的竟然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艹，也不知道能不能进，管他呢，先报名再说。
路放边想边排队填表。
百无聊赖。
路放左顾右盼，前面的队伍越排越短了，渐渐能看清招新棚子里的男男女女。
程敛呢？他不是国护队队长吗？不会没来吧？
路放心头闪过一丝失望。
忽然，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小型骚动。几个女生压低声音发出“哇”的惊叫，周围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去——
程敛一身笔挺齐整的军装制服，正是他开学典礼上穿的那一套。
路放远距离地看过他穿这么一身，也算是被惊艳过一次了。但当程敛这么穿着再次出现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路放还是忍不住赞叹:程敛真的很适合这身制服。
虽然不是正规的军装，程敛也没受过专业的仪仗队员的训练，但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标准化的行止动作以及少年特有的骄矜更如锦上添花。
程敛微微扬起头，白皙的皮肤在体育馆窗棂照进来的暖光下更如瓷器般光滑。
从路放的角度看，他的脸部轮廓看着很硬朗，这使得他虽然皮肤细腻却不显娘们兮兮的，下巴至锁骨处的线条流畅而优美，如同一只矜贵的天鹅。
那喉结……就像一颗味道鲜美的浆果，咬一口就是无限的满足。
路放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如脱缰之马逐渐把持不住，怎么净盯着人家脖子看！吸血鬼吗？
程敛如同一颗明亮的星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什么呀，这他妈什么事儿呀？路放恶狠狠地环视一周，太多黏糊糊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了。女的也就算了，男的他妈凑什么热闹，看个屁啊！
路放狠得后槽牙直痒痒，呸，太不争气了，看什么看！于是他强行收回自己黏在程敛身上的眼珠子。
“来给你们当活体广告。”程敛走到棚子随口对队员王星宇说，他把帽子取下来，端正地戴好，一看桌上一沓厚厚的报名表，随口问:“几个人报名了？”
“咱队颜值扛把子一来，怕报名表都不够用呢！”王星宇高兴地指了指一旁的报名表，说:“这一沓都是填过的。”
“不错。”程敛微微颔首，借着低低的帽檐的掩护，他朝报名队伍里看去，那个一头自然卷的脑袋格外有辨识度。
路放正装作无所谓地哼着小曲儿，身子不知跟着什么节奏晃来晃去，好像永远都站不直。
无所谓，反正摆出特别无所谓的样子就行了。切。
程敛被他那自以为很酷实际上傻了吧唧的样给逗乐了。
该路放填表了。
基本信息，身高体重视力……
下面一个空白框，供他自由发挥，问题是:简单谈谈你为什么想参加国护队。
路放从小到大就没参加过什么正经活动，更别说正儿八经的填表报名参加竞选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只憋出了几句考政治专用万金油，差点没急得咬笔杆，正当他不耐烦打算废了这张纸重写的时候，一只白而修长的手指出现在眼前，敲了敲纸面，程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实话实说，别撒谎。”
路放气得差点没当场拧断那支笔。
……
“小黑板搬到器材室，棚子收起来放回原处。”程敛吩咐完几个男队员清理场地，自己动手扫起了地上的纸屑。
几个男队员来回跑了几趟，个个都满头大汗的。
“桌子我来，你们可以走了。”程敛冲他们点头致意。
体育馆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程敛一个人扫着地，夕阳把他背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哟，你丫穿这么一身扫地，还挺有劳模的范儿。”身后忽然响起路放的声音。
程敛刚因为人声散去而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又有些火热。
“喏，喝口水吧劳模。”
程敛接过路放喝过的饮料，大口灌了几下，还给他，继续低头扫地。
路放没吱声，去要了扫把和他一起扫。
人多力量大，五分钟不到，满地的纸屑尽数进了垃圾筐。
“桌子扛去器材室。”程敛指了指剩下的两张桌子。
“艹，还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了啊！”路放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扛起桌子。
器材室堆满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材，弥漫着一股球类特有的气味。
一道橘红色的夕阳从高高的窗户斜照进来。
“放哪儿啊？这里行不？”路放“咚”的一声放下桌子，那不耐烦的劲儿，就算是放得不合适也懒得挪窝了。
程敛跟着进来，把桌子紧挨着路放放下，把路放夹在了桌子和一筐篮球的狭小空间里。
“诶你他妈的干嘛呢，把我关里面了我怎么出去？”路放一头雾水。
“给你劳务费。”
程敛单手撑着桌子，敏捷地翻过横在两人中间的桌子。
逼仄的空间里一下多了一个人，路放忍不住往稍宽敞的里面靠。
当他再回过头时，程敛已近逼得很近了。
路放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一颗心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快，他心里头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一连串的用于表达激动、害怕、惊吓的脏话像弹幕似的在脑子里飘来飘去：尼玛，卧槽，滚粗，去你妈的，死开......
太安静了。
时间仿佛都减慢了流逝的速度，变得犹如路放的目光一样黏稠。
路放完全可以一把推开程敛，拎着他的领子暴打一顿，打破此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程敛一靠近他就心跳如雷，手脚僵硬，但路放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和他接触，想要和他独处。
欲罢不能。
就像一个刚迷上嗑药的瘾君子，明知道不能在此刻深陷，却拗不过内心原始的欲望，最后一头栽进纵欲的漩涡里去。
“刚才不是还直勾勾地看？”程敛单手撑在路放头侧的软垫上，完全把他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谁他妈看你了！瞎几把自恋！滚开！老子要吃饭去了……”路放一紧张就忍不住成串地往外飚脏话，看他的脸是不敢看了，路放只能把视线往下移——
眼前程敛腰间的皮带扣泛着光，衬衣因手肘抬起而绷紧，勾勒出他窄而精壮的腰腹线条。
路放脑海里闪过无数需要打码的画面，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程敛突然伸出空闲的右手，修长的食指温柔地挑起路放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路放才抬起眼皮对上程敛的一双眼。
路放咽下口水，喉头一动，刚想张嘴骂:妈的滚开在这儿不行，程敛这就牵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不忍了，程敛捏着路放的下巴边品尝边想，谁让你连吞口水都这么诱人。
这个吻缠绵而悠长。
程敛意犹未尽地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指。
路放有了上次的经验，进步了一点——不那么想尿了，但还是热得想原地爆炸。
他得了自由，赶紧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尽管刚才那一下程敛只碰了他的脸。
路放发现了一件巨尴尬的事......
尼玛。
好在校裤比较宽松，看着不明显。
艹，丢脸丢大发了。
路放立刻影帝上身，弯腰抱腹企图掩饰身体的异样，还不忘抽空偷瞄程敛，见他背对着自己做表情没用，干脆呲牙咧齿地嚎了出来:“哎他妈的饿死我了，饿得胃疼，真尼玛疼……”
程敛满脸黑线。
他转身推开挡路的桌子，转过头嫌弃地看着纵情飚戏的“路影帝”。
“饿了就上厕所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