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的沉默后,耳边传来一阵压制着低沉的笑声,那好看的容颜在白棠上方绽开,少年将左手移到嘴边轻咳了声方才起身,又冲还在地上呆愣着的白棠伸出手,白棠看着那只伸到眼前骨节分明的手,眨了眨眼,才伸出手握住,顺着人的力道爬了起来。
“道长言下之意,是说在下竟像那拦路打劫的匪徒么?分明是道长把我踢下来摔得浑身都疼,怎的还成我的不是了?”
白棠规整着被压乱的衣衫,耳边竟传来少年似是抱怨的质问,那声音听起来倒真有那么几分受了冤屈的意味,白棠常年在山上,被权峥护的极好,少于人打交道,哪分得清人家是真委屈了还是装的可怜,那少年又演的极好,上一刻分明是笑了的,可下一刻非但语气落寞,脸上也笼上了一丝委屈,这一下竟也一时乱了阵脚,忙抬起头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侠莫要误会,我打趣的,打趣的…”
“可道长方才分明是说了的,我要勒索。道长瞅见哪个要勒索的把自己摔得如此狼狈,你瞧,手和胳膊都摔破皮了呢。”
说着,少年验证似的撩起衣袖,白棠一瞧,还真是不假,少年手背和手臂都有不少的擦伤破皮,伤口血和灰土混在一起,老大一块伤口,再一回想,才猛然记起方才两人撞的那一下,栽下来前,少年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和身子,胳膊在自己脑袋和大地之间来了次亲密接触,才叫自己没摔得太惨,这下白棠可真慌了神,忙在身上摸索翻找了起来:“这可真是我的不是了,真是抱歉,你快过来,我…我这就给你包扎!”
终是从摔在一边的包裹里找出了几个白玉瓶子,白棠在一边的树干边找了块空地坐下冲少年招手,少年也不墨迹,顺着白棠的意思在他身边坐下,还很配合的伸出了手递给白棠,一双深邃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手忙脚乱给自己上药的白棠:“嘶….道长轻点儿,疼啊。”
药粉刚撒上伤口,少年便发出了疼痛的声音,惹得白棠更是愧疚不已,低头轻轻吹着伤口:“抱歉抱歉,我再轻点儿,你且忍忍,这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
由于紧张,白棠始终低着头专心处理伤口,哪看到身边少年嘴上不断喊着疼,表情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白棠抬头就能发现,少年眼里盛满了笑意,哪有半分疼的样子。
上完药又检查了下确认没问题,白棠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松开少年的手抬起头,一脸笑意的少年变脸极快的收敛了笑意,一脸正色:“有劳道长了。”
“哪里的话,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真是我过意不去了。”
“道长若是过意不去,也不是没办法,我手受伤了,这深山老林的,除了我们怕是也没别人了,若我一个人行动,怕是吃饭都成问题,更不提万一遇上什么林中猛兽,怕是要折在这儿,不如道长允我与你同行,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少年一脸纯良的歪头用没受伤的左手支着下巴看着白棠,白棠倒也不疑有他,何况自己初次独自下山,对这人世间许多事也不甚明白,若有个人照应也是件好事,立刻点头允了:“当然好啊,反正我也一个人,你能同行,倒也有个人说话。”
二人达成一致后双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枯枝,白棠这才打量起身边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身白色长衫,外头罩着一袭青色纱衣,腰间佩戴着一只用红绳串起的金色铃铛,在一袭白衣青纱间格外醒目,铃铛上还刻着些花纹,仔细看去竟是朵朵海棠,长发高高束起在脑后,额前碎发随着林中微风摆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格外英气,并不像什么山野村夫或者农村孩子,倒像是个世家富小公子。
“对了,在下白棠,还未知晓少侠怎么称呼?”
打量了人一圈,白棠才想起来两个人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彼此,忙拱手作揖交代了自己的名讳,少年见眼前人终于将自己看够了,一步走到人眼前,一改之前嬉笑的神情,倒是有了几分认真和白棠看不懂的意味道:“名字啊,道长可千万记牢了,孤影,我叫孤影。”
“孤影…”
闻言白棠重复着少年的话默默将这二字复念了一遍,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道长,再不走天就黑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安排了今晚吧。”
思绪被孤影的声音拉回,白棠才意识到自己竟又出了神,忙歉意的笑笑点头,二人这才照着山路往下走去,一路跟着孤影,见他似是对这地形非常熟悉,一时兴起便引了话头想了解了解这相知山下的事儿:“孤影,你知道这山是什么山,山上山下又是何情况吗?”
“知道,道长想听?”
“嗯,略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