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稍一闭眼,就是那些仿佛已经印刻在他眼中的文字。里面藏着一个母亲对自己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的全部担忧,还有一个寡言的父亲的沉默侧影。
他摇了摇头,用着被风轻轻一吹就仿佛全部散掉的声音,“我最想做的,也已经全部做完了。”
“真的,全都做完了。”
幸想做的却还没有全部做完,她在鼬醒来之后就还是满世界的乱跑,大多数时候是鼬陪着她,偶尔佐助也会过来,佐助有了永恒万花筒之后就加入了暗部,凭着实力很快当了暗部副部长。
等到部长退休了,他就能上任部长了,只是越来越忙,很久才能见一次面。
等到又一次的忍界大战开始,鼬和幸已经回到了木叶,木叶曾经遭受了一次佩恩的袭击,几乎全部被毁,再建的时候干脆就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一部分。
宇智波一族族地里原有的那些保存完好的房子也全部被毁,鼬和佐助却不想再重建了,只是将他们以前住的宅子还原了。
虽然他和村里的关系日渐紧密,却还是习惯住在宇智波的族地,而不是热热闹闹的木叶街道上。
而鼬和幸也是这么想的,她和佐助还有鼬待在一起习惯了,回到木叶之后干脆就把家搬进了鼬和佐助家里,对此,卡卡西哀怨了许久,却没什么不同意的。
他知道幸的性子,他现在六代火影最热门的候选人,没时间照顾他,鼬和佐助愿意照顾她倒也算让他放心。
幸没有参与起初的忍界大战,她不认为木叶会输,佐助和鼬在忍界大战开始之后倒是经常不见身影,只是留下个影分身给她做饭。
用写轮眼学的卡卡西,卡卡西又是用写轮眼学的烛台切,所以每次吃起来都颇有种怀念感,仿佛那些可爱的付丧神还在她的身边。
等她听说宇智波斑复活了之后,才笑着去换了身漂亮的衣裳,踏上了战场。
复活的宇智波斑难以打败,哪怕五个影联合起来在他看来也比碾死一只小虫简单不到哪里去,在柱间也被复活之后,他倒是来了兴趣。
只是腾升的战意很快就被一句随风而来的,轻轻浅浅的呼唤所打断。
“斑哥。”
在场的原本所有盯着宇智波斑的人全看到了他骤然变换的神色,他们惊奇地朝着宇智波斑看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真正认识幸的人其实很少,在这个战场上,也就只有卡卡西,佐助,鼬,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而已。
“幸公主。”柱间也很诧异,难道这一位宇智波一族的公主殿下也被秽土转生了吗?可是她又分明是一具有着生机的身体。
柱间也知道,宇智波斑大概唯一能听进去的话就是这一位小公主所说的话了。他倒是想让这位小公主把斑的头都打爆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只是,他也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人都是兄控,妹控,弟控等等控来控去,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柱间大人。”幸对于柱间也还算熟悉,毕竟是曾经少年时就‘勾引’了斑哥的人,她可是记得很清楚。
“幸公主?”而其他的人都对这个称呼表示疑问,纲手倒是被称为过“纲手姬”,那是因为纲手是千手柱间的孙女。
“是宇智波斑的妹妹,宇智波一族的公主殿下,宇智波幸。”柱间介绍道。
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既然是千手柱间说的,也无法让人不相信。
“你姓宇智波?”
本来被一堆人围着幸就有些烦躁了,她只想把一切事情解决掉,然后去见自己现世的兄长大人而已,可是一看佐助和鼬微怔的表情,她又平静下来,是她养大又喜欢的两个孩子。
她总归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是啊。”她轻飘飘道,她今天也穿得极为好看,大概死也想自己死的好看些吧。
幸走向斑,她慢慢走着,斑也就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然后站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她那一双写轮眼,三勾玉缓缓旋转,然后连成一片变成了奇异好看的形状。
“万花筒写轮眼?”斑自然是清楚这是什么,他的眸色深沉下来,却又笑着看她,“怎么,幸也想打败斑哥嘛?”
幸摇了摇头,道,“不同的万花筒有着不同的能力,斑哥就不好奇我的万花筒什么能力吗?”
“是无法被任何幻术所迷惑的,这样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能力。”幸道,宇智波一族以写轮眼构筑的幻术所出名,而她的写轮眼偏偏克制宇智波一族的能力。
“大概全世界的人陷入幻术我也不会陷入吧。”
她就这样轻声轻语地说着,却让斑如遭雷击一般怔在原地,连她靠近都不曾发现。
幸靠在斑的怀里,她伸出双臂,像是幼时缠着斑撒娇一样,斑也顺着以往的习惯将她拥入怀中,下一秒他留着笑的俊朗面容就扭曲起来。
他往后退着,就感到某种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愈发强烈,直到他隔着幸两三步的距离,才看到她的手里握着一振刀剑,那一振刀剑从他的心脏贯穿。
然后又被她抽离,过度的疼痛和失血让他跪倒在地,他仰着头看向她,还是笑着,“这么恨斑哥吗?”
“我想建造一个我,幸还有泉奈都在的世界。哪怕是虚假的幸也没有关系,可是真的幸就在我的身边,我还要假的做什么。”
幸跪倒在他面前,让他靠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摔倒,她曾经杀过神明,宇智波斑再强大终究也不是神明,她环抱着他,像刚才他环抱着她。
“你瞧,只要你轻轻叫我一声斑哥,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幸换了一振短刀出来,握着斑的手让他把这一振短刀握在手里,她笑起来,像是小时候在满是落英的樱花树下,同他那样美好地笑着,她说,“斑哥,我在泉奈哥墓碑前面说过了,我们三个人啊,要埋在一起。”
她神色不变,用着自己的力气推动斑的手,将那一振短刀从自己的心口插了进去,穿胸而过。她还是笑着,一如往日天真美满的时候。
“斑哥,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