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赵荷这幅忙碌样子完全就是装出来的,不过是在跟自己秀名牌大学的学业而已。
“你还在玩电脑吗?梅梅,我刚才是不是让你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给晾了?你还在做什么啊?”
房间外面传来她妈妈很没耐心的催促声。
赵梅顿时满脸的烦躁,飞快将自己刚才那章给上传到了网上,看着作者的文章后台里面显示的数据,仿佛在预告她这辈子想要靠文字吃饭,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梅梅?你是不是不听话啊?信不信我把你电脑砸了?一个大学生了怎么网瘾还这么大呢?”
“知道了!”赵梅提高了音调,烦郁之气隔着房间的门往外喷去。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文章数据,心中一阵窝火
什么名牌大学文院的,改文的水平这么差,半点忙都帮不上。
赵梅想,她那个堂姐,要么是不想真心实意地帮她,要么就是自己本来也没什么才华,能够认识薛继鸣那样的天之骄子,只是高考的时候踩了狗屎运罢了。
如果她当初不是发挥失常……
也许今天能够认识薛继鸣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外面洗衣机里面那全家人的衣服,她心中又是一阵不爽快。
听说那些有钱人的家里,都是请的保姆来做家务活。
门外又传来催促声。
赵梅不敢在电脑面前继续待着,赶紧存档关机起身了,想到那些听来的京城有钱人的故事,内心更是愤懑。
她若是有幸认识系统,系统此刻一定会友情赠送她一张怒捶桌子的表情包,来表示她此刻的状态
我要是有钱,我还会是这幅屌样?jg
……
花白禾不知道自己跟小老弟的生活正被这个世界的小反派嫉妒得发狂。
她正在面无表情地看江雪给她剥柑橘。
外面的青色外皮被剥开,里面露出的果肉包衣上还覆盖着白色的纤维组织,白须须看着挺毛,吃进去却不碍事。
偏偏江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强迫症,非要把上面每一根白须都给撕掉,以至于她在房间里剥一个柑橘认认真真剥了十五分钟,花白禾这个等着服务的人在旁边,像是空气一样被她晾着。
花白禾就不明白了
这橘子能有她好看?
全程这人愣是没给她一个余光和眼神。
花白禾对她这间歇性发作的爱情表示很不解。
江雪若是知道她的心声,一定要大喊一句无辜,因为自己这会儿显然不能够拉着人来点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薛苓的身体太脆弱了,简直承受不起自己脑海里那些花样。
她只能一点点养着,把薛苓养好一些。
在那之前,她都打算收敛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别说是凑近,她连看都不敢多看花白禾一眼,就怕心思克制不住,好像只要不看、不碰、不想……
就不会知道那人的皮肤多么嫩滑。
不会知道她的唇有多么柔软。
不会知道她忍耐着低哼的声音有多么悦耳。
江雪手头的动作顿了一下,这团果肉已经没有多的须须给她撕了,上头干干净净,几乎能看到里头半透明的果肉纹路。
她垂着眼眸,将那团果肉一分为二,然后将其中一半放回桌上,拿纸巾在底下垫着,手头托着另一半,又从上头撕下弯月型的小小一片。
等到习惯动作都做完了,她才察觉到自己亲自给人喂这个不合适。
于是江雪朝花白禾摊开了自己的手——
将更大的一瓣儿递给她,自己只留了一下片。
以为她会给自己喂的花白禾“……”
她有些无语地接过那大瓣儿柑橘,看着江雪把剩下的那一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江雪被她注视的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贪吃似的,帮花白禾剥个柑橘,末了都不忘先留下一片自己吃。
情急之下她开口道“嗯……苓姐,我帮你尝了尝,这个柑橘真的很甜。”
花白禾“……”
行叭,你开心就好。
她被江雪这幅没眼镜状态的斯文人模式怄得不想理人,只埋头一片片撕橘子,尝着那甘甜的汁水在舌尖上漫开。
江雪察觉到她身上莫名其妙的低沉,担心她把自己赶出去,只能临时想了个借口,说要问花白禾结束,还补了一句不走,就在这里看。
花白禾强忍住对她翻白眼的冲动,不明白这种在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气氛里,不拉着对象□□做的事,反而拉着对象一块儿看书是什么毛病。
她憋了半天气,才对江雪挤出一个字
“哦。”
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大笑。
它就乐见花白禾吃瘪,只要花白禾的私生活不是一片坦途,它就很高兴。
花白禾听见它的嘲笑声,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塞着橘肉,觑向那个认真站在她书柜前,在书架上浏览书目的人,蓦地开口提了一句
“我记得你会带眼镜出门,看书的时候把眼镜带上,别回头来我家几趟,回去加深五百度。”
戴上眼镜之后的江雪,和现在的她,几乎是两个人了。
花白禾的话等于在疯狂暗示她
上我!就现在!
江雪听见她的话,手指还搭在一本厚书的书脊上,身影明显僵硬了很多,好半天才转头过来,问了她一句
“你确定吗?”
花白禾摆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在跟她说
我建议你戴个眼镜而已,你干什么这么奇怪?
只有系统知道她在内心拼命点头
确定确定!一万个确定!
求求你快把二人格放出来跟我玩耍!
江雪跟她对视了几秒钟,慢慢从书架上抽回了手,转身两步走到她的跟前,骤然缩短了两人目光相接的距离。
花白禾下意识地往椅背上缩了缩,甚至好像惊吓一般地闭了闭眼。
这动作的正确翻译只有两个字
吻我。
江雪眼底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显然被她这样无形中的诱惑给吸引了。
但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硬是忍住了,只抬手用指尖点了点花白禾的唇,力道不轻不重,还有些隐忍的味道在里头。
她凑近花白禾的颈间,低声问道
“苓姐,你是在邀请我吗?”
说完这句,她有些重的呼吸声就喷洒了下来,悉数落在了花白禾的脖颈里。
没等花白禾张口说话,她又语气极快地接道“你知道戴上眼镜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吗?”
“不懂礼数,只想遵从内心的欲望,像刚才给你剥橘子吃的事情,我绝不会那样不知趣地将橘子递给你,而是亲手一片片扯下,喂进你的嘴里。”
“当然,你若是吃的高兴了,我可能不仅喂在上面这张嘴里,还有……这里。”
她抬手在花白禾腿上覆盖的那张薄毯子上按了按,正好顺着腿部弧度,恰好卡进一处自然下落的弧度中。
花白禾被她用这种低音撩拨的情不自禁想夹紧双腿。
明明腿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但眼睁睁看着对方手下的动作,却会跟着在脑海里浮想联翩,以至于竟然错觉般的以为,好像腿根真有些发痒。
她内心激动的无与伦比,差点脱口而出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再去给你买一袋橘子!
然后,让对方统统喂给她。
想怎么喂都行。
说到最后,江雪咽了咽口水,发觉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对方宣泄,依然无法止住自己心头的躁动,她不得不站起身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转身回到书架前。
她随手从上面抽出了一本书,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好像多看会儿书,就能够止住心中的那些旖旎似的。
被她干撩一场的花白禾“……”
光动嘴不动手?
她愤怒地朝系统呸了一声,说道“这位是哪里来的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嗨呀!气死她了!
花白禾十分生气,气的吃完手头这个之后,还滚动轮椅去书桌边,自力更生地把果盘里剩下的柑橘全部给剥了,而且一片都不分给江雪吃。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房间里只有轻微的书页翻动声,以及撕开柑橘皮的细微声响时不时响起。
吃完了柑橘,花白禾的目光就幽幽地飘向江雪,里面诉说了许多道不尽的忧愁。
江雪表面上好像毫无感觉,心底却已经兵荒马乱。
她担心自己再找不到借口留下。
毕竟,万一薛苓同意把书借给自己,让自己带着离开怎么办?
她还在焦灼中,旁边却有人慢吞吞地响起了一声
“你准备这样看到什么时候?”
果然!
江雪心中‘咯噔’一声,放下书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苓姐这里有书房吗?我现在忽然想练练字。”
说完之后,她又舔了舔下唇,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可以吗?”
花白禾被她这要到对象家里练字的爱好给惊呆了,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纯情的操作,半天才阴阳怪气地回了句
“行啊。”
然后两人就从卧室挪到了书房。
虽然花白禾自从来到这世界之后,从未碰过文房四宝,但书房里该有的配置还是一应俱全,家里给薛继鸣和薛承采购这些物品的时候,也会有人专门帮她买一套。
花白禾实在闲极无聊的时候,会拿着毛笔和自己收集的小册子,画一点……
春宫图。
当然,她顶多画点简笔画,而且画完之后通常也会销毁罪证。
因为薛继鸣的书房经常被刘璐打扫,让他常常找不到东西,急用的时候他就会找花白禾借。
最近因为姐弟关系融洽的原因,花白禾的书桌上现在还有薛继鸣想静心时候练的字。
江雪在旁边研墨的时候,花白禾就在翻薛继鸣的字。
因为这些都是废弃的草稿纸,所以她一会儿叫人收拾书房的时候,可以让帮佣们把这些草稿都给扔掉。
但花白禾显然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她拿过一支细狼毫,蘸了点朱砂,想给薛继鸣批改一下他的‘练字作业’,又或者是在旁边标注点‘读后感’。
有一张纸上面练的是一句“锄禾日当午。”
花白禾想了想,在下面接了一句
“当午做错了什么?”
然后她就翻到了下一张。
比起她的捣乱,旁边的江雪就认真多了。
她提笔屏气,选了一支挺大的狼毫笔,整张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气势磅礴的
忍。
她换了换呼吸,看着纸上那个一气呵成的楷书,感觉自己心中的躁动真的随之静了许多。
百忍成钢,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必须得忍耐,等薛苓身体好一点再说。
江雪不断的这样告诫自己。
正当时,旁边发出了一声“咦?”
原来是花白禾探过脑袋在看她的字。
江雪面上一片毫不在意,心中却有些期待她对自己字的评语。
没想到花白禾极快地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要倒着写?”
江雪“……”
江雪“???”
她被这问题砸的有点懵,半晌才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倒着写字?”
花白禾淡定地瞟了她一眼,说道
“因为你刚才看书的时候,拿倒了,就那样看了半小时。”
她说着弯了弯唇,眼中出现几分令人牙痒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呢,倒着看书,倒着写字什么的。”
江雪“……”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对方现在心情很不爽,所以才要故意气她这么一遭。
她斜睨着花白禾,没吭声。
花白禾气她一次,心满意足,继续低头翻自己手里的草稿,没发现江雪的目光仍然没从她身上收回去。
下一张是四个字
佛曰,众生皆苦。
花白禾提笔就是一句
“而我,可甜可咸。”
江雪“……”
她喉咙不由得再次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