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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海的女儿(五)(2/2)

“就因为她比我多了二两肉?”

花白禾“……”

花白禾“???”

……

人鱼之战开启的前夕,f州某座城市中。

夏单被人抢了。

那些人拿着消防栓玻璃里面的斧头,装成是侍应生来替换客房服务,礼貌地敲开了他的门,而后——

银光闪过。

斧子在他眼中破开一条线。

一滴血从他的额头中落下。

夏单作为一个新时代五好青年,哪怕来到米国多年,因为一直都在研究所里,也没有感受过这个国家最底层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生活。

他吓蒙了。

哪怕已经知道现在外边因为大停电变得很乱,但他真的不知道会乱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第一反应是——

抱头,蹲下。

“兄弟,别打我,水和食物都在桌子上,别杀我!拜托了!”

他毫无尊严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恨不能把自己缩成初生婴儿的姿态,好像这样就能让他逃过一顿痛殴。

也许是他太识相,也许是他房间里刚换的那桶桶装水取悦了来人,最终,他以挨了几脚踹,断了鼻梁为代价,勉强算是没少物件地在屋里留了下来。

但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安全。

这还只是凌晨四点。

天还没亮,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可能是来电、来水、来维护治安的人,也有可能……

会更差。

夏单捂着自己断掉的鼻梁,在房间里蹲到了凌晨六点。

天没有亮。

相反的,昨晚开始就一直上升的、燥热的、几乎能将人焖熟的气温,现在却一点点在下降,他感觉到了凉意。

联系到昨晚的极端天气,夏单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冲进了屋里,开始翻酒店里的衣服。

除了不抗寒的西装之外,还有两套加绒的浴袍,用作冬日穿的。

这是他唯一的御寒衣物……

昨晚的气温最高大约在四十五摄氏度左右,如果……今天白天的气温,突然降到零度,该怎么办?

夏单从未如此迫切地认识到,他逃出了“蓝海”基地之后,死亡从未从他身边远去。

拿着镰刀的死神,一直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等待他什么时候放弃,直接收取他的人头。

夏单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也许需要在气温来临前,获得足够的御寒物资,还有食品和水——昨晚进门的斧头大汗,搬空了他的饮水机,他想喝到干净的水,只能够去舔地上还没干的水渍。

因为凌晨两点的时候,水龙头里就没再出水了。

夏单知道自己这样毫无自保能力的人出门实在傻得很,但他不想就这样等死。

在屋里,断水断粮,只有死路一条。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在黑暗中凭借着自己学过的那些生物知识,摸上了自己钝痛的鼻梁,然后——

在脑海中模拟着手动接鼻梁的动作。

夏单在心中不断地默念需要的力道,偏离的角度,修正的角度,甚至在脑海中构析出了自己鼻子被切开之后的解剖图,不断地修正自己在脑海中想象的力道。

五分钟后。

酒店的三十一楼里响起了一阵惨烈的痛叫声!

让周围的其他房客听着都心中一凛。

而夏单本人,则是痛的在地上打滚,鼻子又痛又辣,痛的像是被人生扯掉一样,痛的他眼泪不断地流出来,都用方言喊起了妈……

如此直到十多分钟之后,他才攒齐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

他从消防通道慢慢地蹭到了楼下。

所幸这会儿跟那斧头狂魔一样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还是想要缩在屋子里等救援的,消防通道没有任何人守株待兔,等着拦住上下的过路人“收费”。

夏单里面穿着贴身西服,外套浴袍顺利地走到一楼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但当他看到酒店一楼被人砸破的玻璃,已经消失不见的工作人员之后,就立刻惊讶不起来了——

找吃的,找喝的,找穿的,这才是他必须要注意的东西。

夏单一边默念着自己要找的物资,一边像是田野上的田鼠似的,钻出自己的脑袋,东看西看地望风。

整条街上,除了破烂的汽车,被撞倒的标牌,被火烧成灰黑色的店铺,碎石头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这会儿整条街上静悄悄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背运走到了极致,他终于等到了转运的这天。

那些人已经抢完了这条街,普通的人又因为这极端变化的天气,丧失了出门的欲望,或者是因为物资还能垫补,或者是因为还抱着希望。

夏单慢慢往外面走,搓了搓自己的手,低声道

“我不随便拿,我给钱的,我发誓,我就把钱用石头压在店铺的收银台上……”

念着念着,他心中的罪恶感就减轻了很多。

他刚从一辆车旁边路过——

忽然被一股力量小小拦了一下。

一道嘶哑的嗓音小声的响起

“你好……请问你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咳咳,打个电话吗?求求你了,我爸爸受伤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夏单转头去看,见到了后座上,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旁,红着脸、哄着眼睛对他开口道。

小女孩的眼中有些支离破碎的光。

如风中残烛,不知什么时候会熄灭,也可能就那样苟延残喘地延续下去。

“夏叔叔……?”

小女孩说完话,才看清他的长相。

夏单也认识她,这会儿动了动自己的喉咙,一时间有些不忍。

他记得这个女孩儿,曾经跟她父亲一块儿在研究所开展的会议上出席过,因为他的小孩儿缘向来不错,所以他有幸跟对方进一步认识,然而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灾难前……

那点相识已经不算什么了。

再声名赫赫的人物,消失也不过是在一刹那间。

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女孩的问题。

不论是告诉她现在的手机用不了,还是要告诉她,也许去医院也救不了她的父亲。

他就那样穿的不伦不类的,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气温在不知不觉中,又降低了许多。

风慢慢变得冰冷刺骨,从他露在外边的皮肤上阵阵刮过。

终于,夏单忍不住了,他低声说道

“我很抱歉。”

“我的手机坏了,我也找不到去医院的路,附近也没有能打电话的地方。”

“我猜山姆也许是睡着了,丽莎,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再回来陪他?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

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这会儿能想起来小女孩跟她父亲的名字。

小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

从夏单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很奇特的情绪,她的词汇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很悲伤。

就像是她昨晚看到的某个在车门后座哭着的人。

那个成年男人跪着哭了很久,然后——

他开始了祷告。

那种肃穆的气氛,丽莎曾经在跟着父亲去看望刚走的爷爷时见过。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对方身边是有人去到了天堂。

现在,夏单用那样的看着她的父亲,让这个在一夜间聪慧起来的小女孩,从察言观色中明白了什么……

她的爸爸,被上帝召唤回身边了。

她抬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爸爸额角已经干掉的血迹,小声道“爹地,你忘记跟我说‘再见’了。”

“但是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她明明很希望自己的爸爸能睁开眼睛再摸摸她的脑袋,可这会儿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

因为她父亲说过,上帝并不大方,被他召回身边的孩子,再也不能从天堂回来。

从此只有人间的亲人在祷告时,才能让离开的人在云端听见。

她泪眼婆娑地去看夏单

“夏叔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爸爸呢?”

夏单眼睛发涩,对她展开了手臂,在她过来之后,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

“很快,很快的,我发誓,丽莎……”

他的鼻子又开始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正骨的动作不好,才让他这样痛。

眼泪又轻易地流了出来。

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

夏单愣了愣,说了声‘抱歉’,又用额头贴了贴对方的脑袋……

果然,丽莎发烧了。

在这温度下降的恶劣天气中,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夏单自言自语地开始背诵儿童退烧药的成分,呢喃道

“退烧药……我现在除了吃的、喝的、穿的,我还需要药……”

……

不久之后,海边。

云层低低的垂着,天际的一抹微光挂了许久,不知道是在积蓄力量红遍天空,还是被那寒冷压的只剩这一点力气负隅顽抗。

不知名的海岛上,海风越来越大。

花白禾冻的受不了,跳水了——

“还是海里暖和。”

她舒舒服服地泡在海水里,叹了一口气。

塞壬和索菲亚不知道打到哪个半球去了,附近都找不到她们俩的身影。

傅光启不知道是天赋觉醒,还是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岸上,同样来到了水中,就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无形中默默看护着她。

直到她回头——

“哎,老傅,上次的片子看完你好像还没给我说观后感?”

傅光启想到那部剧,脑海里就开始了循环的“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对花白禾的问题只有一个回答。

那就是不想回答。

花白禾不以为意,很有对付这种面瘫的经验,继续道“对了,你觉得塞壬和索菲亚谁能赢?”

傅光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白禾,才慢慢启唇“不知道。”

花白禾忽然嘿笑一声,主动往他的方向游去,抬手给他甩了一片水,嬉闹道“这两个都是大美人,你喜欢哪个啊?我帮你追!”

傅光启“……”

帮他追,他并不指望。

只要那个索菲亚能赢,带着花白禾走的远一些,或许他还有点希望。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傅光启本人掐灭了——

他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去让。

如果塞壬真的喜欢上花白禾,那么他就斩断自己的心思,就这样。

傅光启沉默了一会儿,破天荒地反客为主“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花白禾听见他的问题,拨水的动作停了片刻。

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笑问“怎么?你前世谈了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了?”

傅光启本来想开口的话,就这样被她逼了回去。

他之前想说

我的前世里,并没有你这样好的朋友。

所以,我是真的重生了?还是到了个平行空间呢?

就在傅光启思考的时候——

远处的海上响起了滔天巨响!

一道身影被重重的抛起,像一枚炮弹,朝着浅滩的方向飞来。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失败。

理所当然的,另一条冰蓝色的人鱼依然用那胜利的姿态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塞壬不可置信地倒在海水中,抬手想要碰到花白禾那个方向,有些费力地说道

“这一次,我得不到你了吗?”

“真可笑,我们在一起那么多世界,我陪伴你走过那么多的世界,竟然要停止在这里……我真的不甘心……”

“我还没有给你找到一枚,更合适的戒指……”

话音还没落下,索菲亚就抬手打出一道水柱往她身上滋去

“醒醒,你这哪里来的冒牌货,跟我做白日梦呢?”

花白禾“……”

傅光启听到“戒指”那一词,不知怎么的,竟然脱口而出道“红珊瑚的就很好。”

塞壬的目光猝然转向了他。

花白禾正想看他们俩摩擦的火花,冷不防自己的脑袋却遭人一扭,正对上索菲亚眼角的泪痣

“怎么?她比我好看?”

“嗯……不……”花白禾还在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索菲亚已经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倏然没入水中,再出现时就在塞壬旁边了。

她抬起有些尖利的爪子,朝着她脸上的鳞片剜去“媳妇有命,不敢不从,你这族长鳞片,借我用用吧?”

塞壬“??”

借?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一股剧痛。

染血的黑色鳞片,已经被索菲亚轻松地贴到了自己的额间。

“别这么小气,以后还你。”

索菲亚冲她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往回走。

海浪托起她的鱼尾,让她像是踏水而来的妖精那样,停在了花白禾的面前

“现在我是族长了,配件齐全,你该满意了吧?”

花白禾“……?”

什么配件?她还是个纯洁的小处女,不是很明白?

索菲亚看她装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她道“行吧,我知道了,还要验货是吧?”

说完,她拉着花白禾潜入水中。

“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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