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狗皮膏药”酒吞童子之后,近卫辉映夜又忙把话题拉回到藤原安子的身上。
“我是一名阴阳师。”
在近卫辉映夜向她介绍了自己阴阳师的身份之后,她观察发现,藤原安子只是略略感到惊讶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近卫辉映夜的身份,早已有了某种猜想。而问出她的问题,只是藤原安子用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罢了。
“如果是阴阳师的话,能做到这样便毫不奇怪了。”比如在紧要关头救下她,又比如携着她和小福一起,登上这房顶,很多普通人类看似完全无法达成的事情,如果是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的阴阳师,也并不是不可为的,“但,毫无疑问,辉映夜你是个优秀的阴阳师。”
尽管面前的少女年岁不大,她们接触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但看得出来,她比很多她见过的修习多年的成年阴阳师都要沉稳老道。
“谬赞了。”近卫辉映夜点了点头,承让了对面少女真心实意的赞美。
反正具体负责救人的不是她,是一目连,在保护人类方面,一目连是专业的。倘若换作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这对“挚友二人组”中的任何一位的话,恐怕这两位少女,不是上天了,就得入地了。那她现在获得的,就不是感谢而是怨恨了。
——挚友二人组:不,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其实,我今日来此,是为了调查贵府上那个叫伊予的阴阳师的。”近卫辉映夜在藤原安子面前也不隐瞒了,要劝她回去,同时还要发展她为自己的内应,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与她说清楚的,“谁知,在墙外恰好就遇见了你。”
“怪不得,我会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起先我对你怀有戒备,就是因为你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以至于我怀疑你别有用心。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实在是多有得罪了,抱歉。”藤原安子恍然大悟,此时此刻,她脑中的疑惑全消,整件事情也随即连在了一起。
难怪近卫辉映夜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墙外;难怪她看到她的时候,她便是一副仿佛早就站定的模样。
当时的藤原安子,爬上墙头,赫然看到这个墙外的少女时,当即的第一反应便是来人是来监视她的,因此也在一开始与她处得颇为不快。所幸,近卫辉映夜后来主动出手相救,她们二人也才得以打破了最初的僵局,了解了彼此各自的立场。
原来,近卫辉映夜并不是来监视她,而是来寻那个叫伊予的阴阳师的。如果说,她是循着伊予找到藤原北家宅子外,继而正好遇见了准备翻墙离家的她的话,那么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想到伊予,藤原安子又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还有,伊予那个人是大伯手下幕僚,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对于这个有点阴阳怪气的男人,根本没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藤原安子,本能地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这个男人的影响,导致她曾经有段时间,特别排斥阴阳师,认为其他阴阳师也跟他一般,是阴阳怪气的。
一想到方才,护卫们一边走一边说什么“奉伊予大人的命,看看这块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藤原安子就更冒火了。这话表面上从伊予这个阴阳师口中说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然而细细一想,便知道肯定针对于她,他是设计假借巡查之事,来捉她的把柄的。
虽然藤原安子知道,这背后肯定是藤原实赖指使的,但是这事儿和伊予就脱不开干系。她本就觉得这家伙不讨喜,这事儿正好让她一次性把他们俩全拉黑。
“奇奇怪怪?”近卫辉映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又问道,“你可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起名强迫症兔子酱的里难得出现一个有姓没名还蹦跶这么久的人,真是急死人了【大雾】!
“对,他就是给人那种阴测测的感觉,非常奇怪。”藤原安子肯定地说道,“不过你问我他的名字......他叫什么来着......?似乎,无论是大伯还是周围的人,一直都称呼他‘伊予’,还从没听别人叫过他其他的名姓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近卫辉映夜如今再回过头来,仔细地想上一想,就发现,或许当时,伊予本身就是要回藤原北家府上的,只不过,他刻意地选择了个曲折蜿蜒的回法。而他之所以这样,也并非为了躲避什么人,因为,从藤原安子的口气听来,伊予作为藤原实赖的幕僚人尽皆知,世家大族养阴阳师在府中,在平安时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根本无须避人耳目。
而他这样做,一则是为了起到虚晃一招的效果,另一则......
“是啊,怎么会有无名之人呢。”
......或许,不过是一种躲躲藏藏的本能罢了。
一个,无法见光之人,保护自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