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的“就任仪式”,就在近卫辉映夜阴阳寮里众妖怪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是真的欢声笑语哦,温和善良的小妖怪们强调道。
作为到这座阴阳寮里来的第二个人类,大多数的妖怪对于这位红头发的少年,抱着一种迷一般的好奇。他们好奇是不是现世随便哪个的人类,都如同自家阴阳师少女一般,拥有着神奇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比千年之前还要厉害了呢,现世的人类。
而且,从他们零星半点获取到的信息中,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位红头发的少年,和他们并不是隶属于一个管理系统的。
他的身份是阴阳师,所在之处是一个名为“本丸”的地方,地点则就在他们隔壁。
关键是,在此之前,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感受到隔壁的气息啊,哪怕是三大妖怪,似乎都没有觉察到。
倘若不是那日萤草无意间洞穿了中间的围墙,他们或许到现在,还不知道隔壁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这么想想简直是细思恐极!
尤其两位大人还认识!
这中间难道没有什么阴谋吗?
——有!全都是阴谋!
嘛,不过作妖有作妖的本分,既然他们的阴阳师大人乐意于促成此事,那便依着她的意思就好了,他们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当然,也有几个心思细密的——比如阎魔、花鸟卷、青行灯,则从中嗅出了爱情甜(酸)甜(臭)的味道。
她们又不瞎又不傻,怎么不知道她们的阴阳师大人的心上人,就是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呢。
简直是满满的私心啊,辉映少女!
不过,她们喜欢!对于喜欢的人,就要玩弄于鼓掌之中!
——玩弄~~~~~~~~~~手动眼斜.jpg
当然,以上的欢声笑语代表的是大多数妖怪的意见。
至于少数几个,则是那些“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的GG。
是真的GG,这件事大天狗心里最清楚。
此刻他那颗狗心,比吃了一万根莲子心还苦。
自从成为“有了阿妈的狗子”之后,大天狗的情绪低落地显而易见,属于天知地知寮内大家全都知的那种程度。那感觉就仿佛他的阿(姬)爸(君)有了阿(新)妈(欢)之后,再不多分出一星半点的注意力来看他这个可爱的狗子了似的摇尾巴.gif。
——你阿爸爱你阿妈哪里有错啦,没毛病啊!
——还有你到底哪里来的尾巴?
其实,自从姬君仿佛恶作剧似的,让他把“新审神者发现报告”交给那个叫什么时(失)之(智)政(政)府(府)的时候,他就该预料到这个失宠的结局。
毕竟,她平日是那么一个端庄的少女,能有此做法,只能说对方对她而言,确实是特别的存在。
但是,不管,他不管!
反正都怪那个可恶的小红毛,他都无法贯彻他的大义了!
——所以你的大义到底是个毛线球啊,狗子!
——还有你得到过爸爸的宠爱吗?
和大天狗在这种时刻特别有共鸣的茨木童子,也是耷拉个脑袋,神情不悦。连带着脑袋上那被他纠正无数遍,但阴阳师大人依然咬死说是树枝的角,看起来似乎也耷拉了下来,软趴趴的。
作为一个只有挚友的自在妖怪,之前他莫名其妙多出来个阴阳师爸爸就已经很是不爽了,现下则又多了个更加莫名其妙的审神者妈妈,他不认可,他绝对不认可!
——你这种“爸爸给我娶了个后妈”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啊!
更何况这小子还害了他英明一世的挚友拉得下不了床,却未受到任何惩罚,人类果然是阴险而狡诈的。从那年一条桥上手握髭切的源赖朝,到喜当他阿妈的赤司征十郎,千百年人类的进化史到底是朝着越来越狡诈的路子去的。
——你挚友他拉肚子的事情就别让我们再回味了!
好吧好吧,他承认,最让他不爽的,其实还是近卫辉映夜对赤司征十郎包庇的态度。
“照顾你们这群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奇形怪状的妖怪,已经是够残酷的惩罚啦。”就预料到了这几个性格有棱有角有腔调的妖怪定会闹别扭,在散了会之后,近卫辉映夜这样安抚他道,“再说,就像茨木你对酒吞的庇护一样,小征他也是我的挚友啊,这种心情,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吧。”
那态度,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嘛嘛,话是这么说的不错,可总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们人类的挚友能有他和挚友的那么纯洁吗?
——没有没有,你们最纯洁!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那小子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半晌,一直低头沉默着的茨木童子吐出了这么一句,“而且挚友的态度也很奇怪,如果真是那小子,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的。虽说他也很尊敬辉映你的,但是,就算是你的挚友他也不会......所以说,那个人其实是......”
茨木童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中闪现出两个女孩子的脸庞。
鬼女红叶,和,近卫辉映夜。
一个是喜欢的人,一个是尊敬的人,这两个人都是酒吞童子会包容的存在。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茨木童子就即刻把近卫辉映夜给否定掉了。
要知道,辉映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肯定做不出让别人顶包的事情。反倒是为了保护鬼女红叶,她才有可能委屈了她的挚友,托那个红毛小子出面帮忙。
因为对于她而言,他们,她的式神们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不不就是这丫的做的,她最喜欢坑她挚友!
——还有这丫的才不是亚撒西的风神大人呢!
所以说他最最最最最不喜欢鬼女红叶了!
——红叶:这他喵的我都能躺中!
这两个大妖怪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可怜而委屈的心思,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们决定到屋外的小树林里去坐坐。
“要不你先用你的风把那个小红毛卷到天上,我再用我的地狱之手把他掏到地底下,然后你再卷起来,我再掏下去,这么几个来回,你看怎么样?”茨木童子晃了晃自己的爪子。
掏空地底心,对他而言,轻而易举。